季深闻言便背着手往外走,到了外间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外头的人就散了去。
这片刻的功夫里头,季祯的脑袋又清醒了一些。
不是梦的。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从回忆里几乎还能感觉到江熠微凉的指尖握住它的感觉,还有江熠和他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实感觉,都是梦境无法比拟的。
更不说梁冷,西陆,梦大顺这些真真实实鲜活无比的人和物了。
季祯没有想得太清楚,因为他爹娘没一会儿就来了。
他娘手里还抱着他的止损,丁点大,白面包子似的一个,乖巧窝着好奇地盯着季祯看。
季祯这一趟门出的,着实把家里人吓得够呛,好在平平安安回来。季祯爹娘没少劳心费神。
季祯用指尖勾了勾那小的,手立刻被侄孙抓住牢牢攥在掌心。
“让爹娘忧心了。”季祯说,这次他出门去许多事情的确闹得太过头,即便是季祯这样被惯坏了的性子,这时候也难免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家里人,嘴上正要说几句软话,就听他娘道。
“乖阿祯,莫要为外头的事情忧心,有你大哥二哥和爹娘在,你只管好好把精神养回来,天大地大不如你大。”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季祯以前是听惯了的,现在许久没听过,仔细琢磨来竟然也觉得荒唐。
偏去看他娘说话时的神色却是一派正经没有半点假意。
“外头的事…”既然说起外头的事,季祯张嘴欲问江熠。
他爹见状又说,“外头也没什么事,都是些稀松平常的东西,你不必操心。”
季祯听了却是眉头一跳,都是稀松平常的东西?难道说魔乱已经没了?那江熠呢?
季祯的心思忍不住就要往江熠身上飘。
季深有些欲言又止,不过也还是对季祯点了点头。
季祯被推来推去,最后又坐回床上。
“江熠呢?”季祯到底还是问出口。
季深和季家老夫妻一起看向季祯,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
季祯的心情紧张起来,他一觉醒来怎么会已经半个月后回了宜城?江熠那时候正要动手杀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为什么现在看不见他?
“你以前写回来的信果然没错,”季母说,“他不是良配,你莫要担心,这婚已经退了,从此你们没什么瓜葛。”
季祯听见退婚两个字,心底里不知怎么往下一坠,同时看向自己大哥,目光里带着探求。
季深觉得瞒不住季祯,叹了口气。还是说了真话,“江熠弑父且屠戮同门后堕入魔道,无可挽回,后有天雷追击,自那日起不知所踪已久。”
他又说,“如果江熠活过天雷,也便成了魔头,你与他也不再是同路人,我们家的婚约是同云顶峰立下的,而非堕入魔道的江熠,如今你们的婚约名存实亡,就算解除了,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不知所踪…
季祯脑袋里只剩这四个字,婚约不婚约的他一时却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