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领旨往南诏观礼,这样一个吃苦又没好处的差使。落在天下人地眼中,都会觉得陛下就算不是放逐太子。也是在对太子进行警告,或者是一种变相的责罚。然而如今的这些将士官员们都有些纳闷,这样一位优秀地太子,陛下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
林间拉起一道青,供太子休息,其实众人都清楚,主要是为了太子出恭方便,虽说一路上太子与众人甘苦相共,但总不可能让堂堂一位殿下与大家一排蹲在道路旁光屁股拉屎。
李承乾对拉青的禁军们无奈地笑了笑,掀开青帘一角走了进去,然而…他却没有解开裤子,只是冷静而略略紧张地等待着。
没有待多久,一只手捏着一颗药丸送进了青之中。
明显这样地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太子直接接了过来嚼碎吞了下去,又用舌尖细细地舔了舔牙齿间的缝隙,确认不会留下药渣,让那些名为服侍,暗为监视地太监发现。
“为什么不能把这药提供给那些军士?”太子沉默片刻后,对着青外地那道淡淡影子说道,语气里有些难过,“这一路上已经死了七个人了。”
南诏毒瘴太多,虽说太医院备了极好的药物,可依然有几位禁军和太监误吸毒雾,不治死去。
青外地影子停顿了片刻后说道:“殿下,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说完这句话,王十三郎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消失。
太子蹲了下来,微微皱眉,他知道王十三郎是范闲派来的,但他不知道范闲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不过范闲代地话很清楚,自己也不需要领他什么情,只是他有些不喜欢一个高手远远缀着自己的感觉,也曾经试探过,让那个人将药物全给自己。
只是他日日就寝都有太监服侍,如果让人发现太子身上带着来路不明的药物,确实是个大麻烦。
只是身边没药,便不能救人,一想到那些沿途死去的人们,太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段日子他表现的非常好,好到不能再好,因为他清楚,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父皇在寻找一个理由,一个代口废了自己,如果找不到一个能够不损皇帝颜面地借口,父皇不会急着动手。
父皇太爱面子了,李承乾微笑想着,站起身来,将用过的纸扔在了地上,心想面子这种东西和揩屁股地纸有什么区别?
不过确实很需要,至少因为这样,李承乾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倔犟的神情,父皇,儿子不会给你太多借口的,要废我,就别想还保留着颜面。
他拉开青走了出去,看着天上刺目的阳光,忽然想到南诏国王棺木旁的那个小孩子,微微失神,心想都是做太子的,当爹的死的早,其实还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旋即想到今夜要住在天承县,觉得这个县的名字实在吉利,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荒唐言
过了数月的跋涉,庆国太子李承乾一行人,终于从遥回到了京都。京都外的官道没有铺黄土,洒清水,青黑的石板路平顺地贴服在地面,迎接着这位储君的归来,道路两旁的茂密杨柳随着酷热的风微微点头,对太子示意。
城门外迎接太子归来的是朝中文武百官,还有那三位留在京中的皇子,一应见礼毕,太子极温和地扶起二位兄长和那位幼弟,执手相看,有语不凝噎,温柔说着别后情状。
大皇子关切地看着太子,确认了这趟艰难的旅程没有让这个弟弟受太大的折磨,方始放下心来。他和其他的人一样,都在猜忖着父皇为何将这个差使交给太子做,但他的身份地位和别的人不同,加上自身心性淡然,并不愿做太深层次的思考,反正怎么搞来搞去,和他也没有关系,只要承乾没事就好。
而那位在王府里沉默了近半年的二皇子,则用他招牌般的微笑迎接着太子归来,只是笑容里夹了一些别的东西,一丝一丝地沁进了太子的心里。太子向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承乾牵着老三的手,看着身旁这个小男孩恬静乖巧的脸,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时势发展到今日,这个最小的弟弟却已经隐隐然成为了自己最大的对手,实在是让人很想不明白。
他忽然又想到,南诏国那位新任的国主。似乎与老三一般大,他地心忽然颤了一下。牵着三皇子的手下意识里松了松。只是食指还没有完全翘起,他便反应了过来,复又温和而认真地牵住了那只小手。
太子清楚。自己地三弟可比南诏那个鼻涕国主要聪明许多,更何他地老师是范闲。只是三皇子望向太子的眼神显得那样镇定,远超出小孩子应有的镇定。而且一丝别地情绪也没有。
几位龙子站在城门洞外,各有心思,太子微微低头。看着阳光下那几个有些寂寞的影子。有些难过地想到。父子相残看来是不可避免。难道手足也必须互相砍来砍去?
…
太子入宫,行礼,回书。叩皇,归宫。
一应程序就如同礼部与二寺规定的那般正常流畅,没有出一丝问题,至少没有人会发现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地神情有丝毫异常。只是人们注意到。陛下似乎有些倦,没有留太子在太极殿内多说说话。完全不像是一个不见近半年的儿子回家时应有的神情。便让太子回了东宫。
在姚太监地带领下。太子来到了东宫地门外,他抬头看着被修葺一新地东宫。忍不住吃惊地叹了一口气,那日这座美仑美奂地宫殿被自己一把火烧了。这才几个月,居然又修复如初…看来父皇真的不像把事情闹的太过耸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