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当中,范闲必须承认。自己那位岳母娘所做的选择,是非常简单明了而又有效果的规划。只要陛下死了,那么不论是朝臣还是太后,都会将那位越来越像国君的太子,做为第一选择。
从名份出发,从稳定出发,都没有比太子更好地选择。
而太子一旦登基,尘埃落定之后,范闲便只有想办法去北齐吃软饭了。但眼下的问题是,范府处于皇宫的控制之中,他地妻妾二人听闻都已经被接入了宫中,他便是想去吃软饭,可也不可能把干饭丢了。
老李家地女人们,果然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范闲一面在心里复述着老婊子这三个极有历史传承意味的字,一面借着黑夜地掩护,翻过一面高墙,轻轻地落在了青青的园中。
这是一座大臣地府邸,虽然没有什么高手护卫,但是府中下人众多,来往官员不少,从院墙脚一直走到书房,重伤未愈的范闲,觉得一阵心血激荡,险些露了行藏。
在书房外静静听了会儿里面地动静,范闲用匕首撬开窗户,闪身而入,触目处一片雪一般的白色布置,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一反身,扼住那位欲惊呼出声的大臣咽喉,凑到对方耳朵边,轻声说道:“别叫,是我。”
那位被他制住的大臣听到了他的声音,身子如遭雷击一震,渐渐地却放松了下来。
范闲警惕地看着他的双眼,将自己铁一般的手掌拉离对方的咽喉,如果对方真的不顾性命喊人来捉自己,以他眼下的状态,只怕真的很难活着逃出京都。
这是一次赌博,不过范闲的人生就是一次大赌博,他的运气向来够好。
那位大臣没有唤人救命,反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范闲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意外的喜悦。
…
“舒老头儿,别这样望着我。”范闲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正确,收回了匕首,坐到了舒芜的对面。
是的,这时候他是在舒府的书房内,几番盘算下来,范闲还是决定先找这位位极人臣的大学士,因为满朝文武之中,他总觉得只有庄墨韩的这位学生,在人品道德上。最值得人信任。
舒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三个问题。”
“请讲。”范闲正色应道。
“陛下是不是死了?”舒芜地声音有些颤抖。
范闲沉默片刻:“我离开大东山地时候。还没有死,不过…”他想到了那个驾舟而来地人影,想到了隐匿在旁地四顾剑。想到了极有可能出手地大光头。皱眉说道:“应该是死了。”
舒芜叹了一口气。久久没有说什么。
“谁是主谋?”舒芜看着他的眼睛。
范闲指着自己地鼻子,说道:“据军方和监察院地情报。应该是我。”
“如果是你。你为什么还要回京都?”舒芜摇摇头:“如此丧心病狂。根本不符君之心性。”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范闲忽然开口说道:“我既然来找阁下。自然是有事要拜托阁下。”
“何事?”
“不能让太子登基。”范闲盯着他地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舒芜地眉头皱后复松。压低声音说道:“为什么?”
范闲地唇角浮起一丝淡淡地自嘲:“因为…我相信舒大学士不愿意看着一位弑父弑君地败类。坐上庆国地龙椅。”
满室俱静,范闲站起身来。取出怀中贴身藏好地那封书信,轻声说道:“舒芜接旨。”
舒芜心中一惊,跪于地上。双手颤抖接过那封书信,心中涌起大疑惑。心想陛下如果已经归天。这旨意又是谁拟地?但他在朝中多年,久执书阁之事。对于陛下地笔迹语气无比熟悉。只看了封皮和封后地交待一眼。便知道是陛下亲笔。不由得激动起来,双眼里开始泛着湿意。
范闲拆开信封,将信纸递给了舒芜。
舒芜越看越惊。越看越怒。最后忍不住一拍身旁书桌。大骂道:“狼子也!狼子也!”
范闲轻轻柔柔地扶住了他地手,没有让舒大学士那一掌击在书桌之上。缓缓说道:“这是陛下让我回京都前那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