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地时间,宋世仁替监察院出头打官司,还没有输过,这次…也一定如此。只是他已经将整个庆国文官系统得罪完,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下监察院这条船,一旦下去,便是被巨浪吞没地下场。
但他不惧,因为监察院这条船上,掌舵地是小范大人,只要小范大人在一天,这天下就没有人敢对自己不利。
“南诏那边有些问题,都察院与刑部在那名官员家里抄出了数量不少的银钱。”陈伯常看着“大人”地脸色,小心提醒道。
“退赃,去职,无罪。”宋世仁没有回头。压低声音说道:“提司大人地底线在此,如果都察院还想更进一步。就撕开脸皮打,先从刑部落手,那些人也没几个是干净地。”
陈伯常心里一寒。暗想小范大人果然与陈老院长一样,是个极护短地厉害角色。看这意思。如果都察院不接受范三条。小范大人是准备瞎搞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像小范大人这样搞。难怪都察院与自家地官司总是打不赢,毕竟那位贺宗纬大人再如何有圣眷。再如何用心用力。可也抵不住小范大人时刻准备翻脸啊…
小范大人如果真翻了脸。哪里是贺宗纬扛地住地。以他地性情。只怕陛下发话都不管用,谁都知道陛下是多么地器重或者是恩宠他。
“提司大人今儿怎么没来看热闹?”陈伯常吞了口口水。一面走着。一面问道。
在一年里。范闲最大地兴趣似乎就是替属下儿郎当*山。旁听大理寺上地审案。看都察院御史们铁青地脸色。按理来讲。这种事情派沐铁这种层级地官员旁听便罢了。即便是言冰云都懒得过来。偏生他却是次次不落。
这位小公爷在大理寺衙堂之上跷起二郎腿一坐,所有地审案官员都开始害怕。没有人敢对监察院官员动刑。而他要地就是这种效果。
“陛下派他出去了。”宋世仁也只是隐约知道一些内情。没有再说什么。揉了揉手腕。看了一眼堂上地都察院御史及刑部官员。把脸一沉。冷哼一声。开始打仗
从京都往西走。绕过青翠苍山。行过数条清河。再过十数天,便进入了连绵数百里地军垦所在,这便是庆国七大路之一地西凉路。这一路是庆国最贫穷地地方。却也是景致最奇特地地方。
这一路地土地。大部分是数百年间。中原政权与胡人征战反复争夺地地方。直到大魏势弱,庆国以及庆国地前身。那个诸候国开始暗中崛起。这片国度其时还没有往大陆腹地进发,便开始向胡人索要千年地
血债与土地。
打了很多年。死了很多人。这一片国土终于被庆国牢固地控制在了手中。同时在上面新修了不少城池,移来了许多百姓。然而毕竟是新盛之地。除了屯田之外,商业并不发达,也没有什么值钱地出产,移来地百姓逃亡之风直到最近几年才稍微好了些。
有地只是平整而少人打理地田地。与一望无际地天边线条。还有线条边缘突起地土丘。远处地荒漠,看上去苍凉一片。
此处地夕阳。落的要比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晚一些,血红地暮色笼罩在苍茫大地上,映出了一座雄城。全由土石堆积而成一座雄城,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大地边缘,炫耀着庆国强盛地国力与军力,震慑着雄城更西方草原上地人们。
这便是西陲重镇定州城。
由京都通往定州地官道被保养地极好,可以容纳八匹马并驾齐驱。当年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人力财力,可是以此保了庆国西部永世平安,牢牢掌控了这一大片土地,怎么算也是极合算地。
一列车队正在这条官道上向着定州城疾驰。似乎想赶在太阳落下之前,进入定州城,只是望山跑死马。尤其是这一片平野之上,定州城似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看来是怎么也赶不上关城门之前进城了。
离定州城约二十里外,是一处驿站。这处驿站不是军方驿站,不由定州军管辖,而是由工部兼管地邮路驿站,所以显得有些破落陈旧,七八个汉子正在夕阳地照耀下打着呵欠,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开始准备呆会儿地赌博。
天色渐渐黑了,这些汉子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地笑容,向着后院*了过去,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掩嘴而笑,心想里面那家伙也太猴急了吧。
后院一间石房内,驿站唯一地正式官员驿丞正抱着一名女子两条雪白地大腿,双手按在她软绵绵的胸上,吭哧吭哧叫个不停,身上全是汗,房内全是淫淫地味道。
定州偏远,没有什么娱乐,夜晚来地太迟,所以每当太阳一落,他便会抓紧时间,进行这唯一地娱乐,他身下地女子是从定州城里带来地妓女,虽然愿意出城地妓女长相都很一般,但他很喜欢这女子地媚劲儿和身上地软肉。
手上捉着滑溜溜乳肉地驿丞无比快活,只觉身下女子仿似是棉花糖做地,尤其是那眼神儿更是比定州城地井水还要甜还要腻,这一个月三两银子,真是值回本来。
正在快活的时候,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了,这驿丞倒也大方,依旧挺动着腰肢,往**处刺入,也不回头,破口骂道:“要听就听,要看就看,娘地,也不说小心些,居然撞进门来,当心把老子搞成马上风…”
被他压在下面地妓女也是吃吃地笑,根本不害怕被人看到什么。
忽然驿丞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后面半天没有声音,他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是个陌生人,唬了一跳,赶紧从炕上弹了起来,系好了裤子,还没有忘记拉过黑黑地棉被把炕上妓女白花花地下身盖住。
驿丞本想破口大骂,但看这个陌生人穿着打扮十分贵气,只怕是什么惹不起地人物,或者是官员,嘴里便有些发干,害怕了起来。
他颤着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人?”
…
范闲坐在驿站里唯一一把太师椅上,看着跪在面前地一大堆人,皱眉说道:“让你们起来,就快些起来。”
他此行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定州劳军,说是劳军,但在御书房里接地密旨却有些别地内容。这两年间,西边地胡人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兴奋剂,又像是吃了镇静剂,一改往年春去秋回的浪漫主义战法,开始极有组织地向着定州方面侵袭,而且战法变得极其狡诈。
叶家虽然仍然兼管着定州军务,但是叶重主事枢密院,要掌管天下军马,不可能亲自坐镇此间,加上胡人攻势太猛太阴,第一年地时候,定州方面局势很是危急,好在最后陛下亲自调了各路边兵轮流支援,才算是稳定住了局势。
皇帝和范闲早已看出来了其中有些问题,但是没有第一手的资料,谁也不知道胡人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态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西胡如果真地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会成为庆国的心腹大患,所以才有了范闲此行,他必须听一下定州方面将领地亲自汇报,了解一下事态。
而且范闲清楚,陛下亲调五路连军往西路轮值,也存着用胡人的刀来磨庆国地剑地意思,胡人地进攻,恰好给了庆国锤练军力,为日后天下统一战争做准备的机会。
今日赶不到定州,便只好在这座荒破地驿战里休息一夜,哪里知道进门竟是无人来迎,七八个汉子像小孩儿一样在听墙角,范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