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涂些药酒聊胜于无。
擦过药酒,池清瞧着乱成一团的私塾,蒲团已让孩童们给踢得到处都是,桌子有些歪扭,地上也落了不少纸屑。颇为艰辛地单手打扫了起来,在桌底下见着东方不败今日所作的丹青墨宝。皱巴巴地落在桌脚边,让孩童给踩了几脚,一副暴殄天物的凄惨模样。池清笑着将画捡起,掸走画上的尘灰,细心地收入了书卷中。
收拾好私塾,池清去菜地采摘了些新鲜蔬菜,草草地将自己晚膳准备用过,回房取过几个铜板上了邻居家。
邻居是个忠厚老实的庄稼汉,家中有个瞎了的老母,村里的姑娘嫌他家穷,还有个拖油瓶的娘,都未肯嫁。直到去年才讨到了媳妇,是个哑巴。虽不能言,却是贤惠朴实,做得一手好菜,且对婆婆极为孝顺。
池清暗忖着自己这手艺,若再让东方不败在私塾中用上两顿,怕是得饿得皮包骨头了,只得想其他法子。
池清去时张家媳妇正在熟饭,屋顶炊烟渺渺。张力开门见是池清,热情地迎了进去,道:“池先生今天怎么来了,吃过晚饭了么?若是还没吃过。就在我家吃吧,我媳妇正在做。”张力提到自家媳妇,又是一阵憨笑。
池清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已经用过,就不叨扰了。”
张力抱怨道:“池先生您这句话就生分了,甚么叨扰不叨扰的,邻里之间串门吃个饭还能算是叨扰了不成?”
池清笑了笑,道:“那你一见着我就池先生池先生地唤,就不生分了?”
张力憨笑两声,辩解了几句。池清又同他聊了几句,问道:“ 张力,我记得你家去年冬时腌制了些腊肉,现在还有存余么?”他记得去年冬季之时,张家腌制了些腊肉,该不会这么快便用完了。他不擅厨艺,腌制好的腊肉切成薄片煮饭之时蒸一蒸便能食用,既方便又不像自己做出的菜一般难以下咽。
“有啊,还剩下好多。池先生要么,我现在就给你去拿?”张力立即热情道。
池清笑着点了点头,道:“取一些便好。”腊肉虽好也不能多用,今日天色已晚,等过几日学堂放假,他去镇上买些新鲜的回来,只是买回来后怕还得麻烦张家媳妇。
张力听池清这般说,二话不说去取过了一块腊肉与池清。池清本想付些银子给张力,可他死活不肯收,说着甚么生分了之类的。池清无奈,只得道了声谢,拎着腊肉回了私塾。
将腊肉放在庖厨中保存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池清烧了些热水梳洗过后,回屋正欲睡下,脑中豁然想起东方不败那张矮了些的桌子。做张桌子怕是要花上不少功夫,既然桌子完好未损,不如在桌角下钉上几块木块,垫高不就得了?
池清这般想着,便起身穿上了青衣,毫不顾及此时已是戌时,天色已暗,做甚么事也不方便。其实这种事留到明日再做也非不迟,可池清偏就这性子,今日事今日毕,既然今日能完成,定不肯拖到明日。
取过桌上烛火朝教室走去,推开门,将烛火摆在案上,正欲上前取过东方不败的桌子。却见那本该是空着的位置,赫然坐着一人。
卷㈥ 饭食暖
“冬芳?”池清愕然地望着本该离去的东方不败。
方才他明明亲眼见着冬芳离去,为何此时竟会出现在这?
空寥的屋子点了烛火仍有些昏暗,东方不倚窗而坐,听闻声响,朝池清投去一眼。目光清冷,映衬着一室静谧。
池清几步上前,在他面前俯身,皱眉道:“夜凉,别倚在窗边。”
东方不败抬眼望着池清,眼中有些观望稀有动物的成分。
若他未记错,此人从初见起,十句话中便有九句不离伤寒,当真是这人如此爱操心,还是女子本该如此娇柔?
其实这当真怪不得池清,私塾中的孩童大多年龄尚幼,小孩心性,玩起来疯得很,每每吵出一身汗。翌日,总能从其他孩童口中中听得,谁谁谁病了,今日不能来上课等说辞。
可饶是如此,东方不败望着那双关切的眸子,眸中忧色作不得半点假,终是顺从地坐直了身子。
池清见东方不败坐起了身,这才问道:“夜深了,怎么还不回去?”
“回哪?”东方不败反问道。
“自然是回家。”
“我没有家。”东方不败漠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