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听了喜不自胜, 道:“看来梁山招安, 上天自有定数;我和姐姐的缘分也是有定数的。”
李师师道:“上天的定数是定数, 但你能否诚信持义应天数而行才能最终决定‘利涉大川, 往而有功。”
燕青道:“我明白,今晚我一定尽心尽意, 不枉姐姐为我占此‘需卦’。”。 最好的txt下载网
姐弟缘(四)
是夜, 月色朦胧, 花香馥郁时, 徽宗扮作一白衣秀士从地道中至“烟雨楼”, 进入厅内前后门窗即闭, 李师师整妆相迎。
她见徽宗正要下拜, 早被他一把扶起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 我来这儿就是一秀士, 不是皇上, 不需行此大礼。”
李师师道:“这点礼数还是要尽的, 我不想有人说我持宠自骄, 不识礼数。”
徽宗笑道:“你就是这样, 总是太聪明了一点,我怎么宠你, 都不能让你放肆自骄一下, 有时真想见见你忘乎所以的样子啊。”
李师师道:“官人希望我放肆, 那我今晚就真放肆一回, 我要你见一个人, 这个人还会带来一件你想象不到的事儿。”
“哦?是什么人?”徽宗见她说得这么神秘, 起了好奇。
“是我的表弟。”
“你的表弟?”徽宗点头道:“前两日杨太监是提起过你会了一个客人是表弟, 你们是怎么相认的?”
“我和表弟儿时是很好的玩伴, 是以对他的名字和相貌还有印象, 见面后套问家世故里很快就相识了。” 李师师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出。
徽宗听了, 叹声道:“你的家人大都亡故失散, 难得还有个表弟, 领他来见一见吧。”
旁边的丫鬟听了赶快出去, 领燕青进来。
燕青低头进房, 跪身于徽宗前, 纳头拜下, 徽宗赐他平身侧坐, 见他相貌*俊俏便龙心大悦, 对李师师道:“这可真是你李家的人, 看他模样莫说是你表弟, 说是你亲弟弟旁人也是信的。”
李师师道“我身边再无其他血脉亲的家人, 他不就是我亲弟弟吗? 我这弟弟也是通音律之人, 我请他来也是想让他唱几曲服侍皇上。”
徽宗听此话不禁笑开, 道:“好, 我就听听你表弟唱曲, 看你们姐弟的音律水准可相齐。”
燕青听此言起身, 对徽宗再拜道:“我自是不可与姐姐相提并论的, 只是有一片服侍皇上的忠心。” 他说这话时眼向徽宗瞟去, 见他面相清瘦, 蚕眉细冉,一表儒雅, 心中竟有几分失望, 怎么这徽宗不是他想象中肥头大耳的昏君模样?
他接过李师师递给他的象板, 轻击象板, 随韵律唱一曲“渔家傲”: “一别家山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
燕青唱罢,真乃是新莺乍啭,清韵悠扬; 徽宗大悦, 说道: “再来一曲。”
燕青道:“我有一曲乃是我识得的一江湖豪杰所作, 曲意豪迈深远, 非井市间寻常艳曲能比, 不知皇上有意听否。”
徽宗道:“如此甚好, 快快唱来。”
燕青便将宋江所作的那首“满江红”依乐和作的曲, 自己再略加修改一句句唱来, 直至最后一句“望天王降诏早招安, 心方足”。 徽宗听到此, 大惊道:“卿何出此言?”
燕青将手中象板一扔跪身道:“臣有迷天大罪, 求陛下怜戚。” 李师师此时也跪下, 道:“我弟弟身蒙大冤, 皇上不恕其罪, 不敢上奏。”
徽宗见他们姐弟均跪下, 只好说道:“赐你等无罪, 有事直奏。”
燕青这才起身道:“臣一年前随人经商, 去山东采买货物时在梁山附近被贼人劫去, 因臣会些许拳脚功夫, 被宋江留住作了一头领, 如今在梁山上已过一载。 适才那首‘满江红’之词为宋江所作, 他胸怀报国之志, 企盼招安已久, 这曲‘满江红’已将他未酬之志溢于言表, 而梁山众头领中乞望报效国家, 归顺朝廷的人竟有多数。 两月前高太尉在梁山泊战败被擒, 宋江留其在梁山住了几日, 好生款待, 将招安之事托于太尉, 未想两月有余, 音信全无, 这才差臣潜入东京, 寻表姐途径面圣, 望皇上怜梁山众好汉一番报国赤子心怀, 降诏招安。” 燕青说到此又跪身在地, 俯身下去。
徽宗听了大喜, 他即便再糊涂也知道招安梁山对他大宋王朝是百利而无一害。 望着跪身在他面前的燕青他又有所触动:眼前的年青人品貌出众, 弹唱俱精, 更兼言辞胆识不凡, 小小梁山竟有此等人才, 看来传闻中梁山云集大宋能人异士之精粹不假, 若这等人真心归复朝廷, 为我所用, 那真是社稷造化。
想到此, 徽宗仰头大笑, 对燕青道:“爱卿请起, 梁山招安乃大宋幸事, 有何不准? 只是朝堂之上寡人不便亲自提及, 须一大臣奏请方可。”
燕青沉吟片刻道:“宿太尉和梁山头领柴进是旧交, 我去隧请宿太尉暗中通融取事如何?”
徽宗点头道:“若是宿太尉陈乞上奏甚好。” 说罢他吁一口气, 似有倦意。李师师却在此时起身道:“皇上既恩准梁山招安, 何不也赐我弟弟一纸赦书, 好让他不再是罪身, 在京城出入也方便些。”
燕青没想到李师师会突然为他求赦书, 便满眼感激地望她, 李师师只对他微微一笑, 转身亲自去取笔墨纸砚。
燕青磨得墨浓,李师师递过紫毫象管,天子拂开花黄纸,临写,又问燕青道:“寡人不知卿姓氏。”燕青道:“臣姓燕单名青。”天子便写御书道:
神霄王府真主宣和羽士虚靖道君皇帝,特赦燕青本身一应无罪,诸司不许拿问!
燕青知道这赦书像一道免死金牌, 他有此赦书便是自由身, 这也是李师师送他的一份大礼, 立即把赦书收好。 转身再看徽宗时, 他已将手搭上李师师的肩, 色迷迷望她说道:“是否心意已了? 眷顾了弟弟, 是否也应眷顾一下你的官家?”
燕青见此低下头, 忽然想把刚收好的赦书拿出来还给徽宗, 以他在井市江湖上厮混的本事有无赦书都能立足, 何必要讨这一纸破书? 这徽宗其实就是个沉迷书法丹青, 球技声乐的花花大少, 有三宫六院还不够, 还要私行妓馆, 不管梁山招不招安, 大宋都要毁在他手里。 唉, 要是李逵在这儿多好, 给他放个信, 此时他再烧一把火多好!
他正胡思乱想, 听李师师道:“官人稍待片刻, 我还有样东西要拿给你看。” 说着她走向楼梯, 却不知怎地一脚登空, 尖叫一声滚下楼去。
姐弟缘(五)
燕青和徽宗都奔过去看, 见她靠在墙上, 俏眸含珠, 双手捂着右脚踝, 一幅楚楚招怜的样子。 徽宗掀开她的衣裙, 见她脚踝已肿起, 问道:“你可否起身?”李师师试着站起, 却一下倒了下去, 被碧云扶住。 徽宗知她伤得不轻, 今晚他不便留在烟雨楼了, 长叹一口气道:“我这就回宫, 给你宣温太医来。” 说罢和杨太监从地道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