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从讨虏军里便奔出了一群士兵,包括张英自己,他们谨慎的站在踏雪游骑军的弓箭射程之外,肆意的谩骂着、挑衅着。
很明显他是要激怒薛映。
好在薛映到底是一军主将,此时尚能保持几分冷静,但随着这些人骂的越来越难听,踏雪游骑军的士兵们却愤怒了。
“放屁,张英,你他妈眼瞎吗?你那宝贝弟弟在我龙城犯下的累累罪行你看不到是吧?”
“就是,多少无辜女子殒命极乐山庄,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他妈的,就你老张家的命是命,普通百姓的命不是命吗?”
“杀了他,都是便宜他了,你还想为他报仇?来啊!杀过来啊!”
张宝在龙城的所作所为,在经历了刑场一战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包括很多踏雪游骑军的士兵。
所以,当张英派人骂阵的时候,他们也忍不住反唇相讥,这其中以雪里兄弟最为踊跃,他们经历过刑台一战,九个人面对五千龙城守备军,最终,沈进战死,雪里向东也差点命丧当场。
所以,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们恨张宝、恨张茂,同样也恨兰水东岸的张英。
“张英,你我同在姜国为将,本应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可今日你张家满门被屠,不思寻找凶手,却是举兵来犯,你对得起你身后的这一万两千五百名将士吗?”
在一片喧嚣声中薛映跃马而出,对着张英厉声喝道。
薛映的声音很清朗,也很高昂,尤其是在这开阔的兰水两岸,顷刻间便在两军阵前远远的传了开去。
张英的脸色立刻通红了起来,他愤怒,极端的愤怒,愤怒于薛映的巧舌如簧,愤怒于踏雪游骑军那事实俱在的质问。
这一次举兵来犯,本就是为他张家一门的私仇而来,而且还是趁着田开疆前往太平京参加中秋夜宴的时候。
张英心中无比的清楚,这般的孤注一掷,其结果早已注定。
输了或战死沙场,或回到燕王城面临北地军团的军法。
当然,若是赢了,那兴许还有一线生机,看在御奴将军人头的份上,田开疆或许能网开一面。
毕竟当初景清初回北地郡,田开疆兵围郡城曾与隋唐发生过冲突,这在北地军团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即便是他在燕郡也是有所耳闻。
然而,他心中的盘算归他心中的盘算,但薛映的话终究还是对讨虏军的士兵造成了一些影响,张英身后,士兵们脸上纷纷露出复杂难明的神情。
只可惜,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张英,此时正一脸怒意的看着薛映,而没有丝毫的察觉。
“薛映,你身为一军主将,只会逞口舌之利吗?有胆量你就踏过兰水来,我们决一死战,看一看你踏雪游骑军的兵锋是否也如此锋利?”张英饱含怒意的声音直冲兰水西岸。
“哼!”薛映闻言只是冷冷一笑。
他怎会不知这是张英的激将法,两军隔河相望,谁先踏过兰水,必然要承受另一方的攻击。
怎么说呢?张英老练,他薛映也不傻!
于是,本该有一场大战的双方,在这个乌云密布的上午,竟然神奇的陷入了僵持。
从巳时到午时,从双方通名到弓手对决,再到开启骂战,但终究因为那一条并不算宽阔,却实实在在挡在他们前方的兰水,而最终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