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不能莽撞行事。明天我们都起早一些,去搬救兵。午时三刻,我们在光明藏河上游集合,然后我一个人去河心亭。如果发生什么情况,你就带着人冲上去,知道么。”
雪芝依然拍着显儿的背。
释炎来之前,上官透对她说的话,她记得。
他还会关心适儿么?
她嘴角轻轻扬起,笑得很是嘲讽和尴尬。
何况,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愿意想任何事情。
她不曾回头看过上官透。风声也将他声音中的异样盖住。
晚风微动,青草飘摇。
上官透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只是无法开口。
他雪白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
“芝儿。”
他轻声唤着她,她还是没有回头。他在岸边的沙地上小心翼翼地了一行字,再轻轻用手擦去。然后他说:“我走了。”
将灯笼往前拢了拢,起身离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
雪芝面颊贴着显儿的额头,热泪大颗大颗落在他的脸上。
天星河清澈深邃,像一首低沉的挽歌,写满了云山树影,春秋枯荣。
夏风清凉柔软,像一场惆怅的梦境,带走了雨露,带走了薄沙,还有他写下的,她永远也看不到的“我爱你”。
次日,天方亮。
少林寺。
方丈室。
释炎脱下夜行衣,换上袈裟。柳画正捂着适儿的嘴,想方设法让他安静。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便从窗外传入:
“事情办得怎样?”
“孩子已经到手。”
“怎么只有一个?”
“另外一个杀了。”
“什么!”那万年不变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你杀了另一个孩子?”
“这……不是公子老衲杀的么?”
“我几时让你杀过他!”
“公子确实有……”释炎知道公子脾气古怪,经常忘记自己说的话,便转了转眼珠,“老衲怕上官透想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还是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窗外却没了声音。
释炎上前一步,又道:“公子?”
“娘,”柳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皱眉道,“反正上官透怎么都会来的,这个也杀了算。”
“我……”释炎手指微微发抖,“似乎激怒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