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是好美的名字啊。”
郗良愣了愣,腼腆一笑,“我的名字,是善良的良,是善良的意思。”
“是善良的意思啊?”梵妮极为捧场,“和你真是相配,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
郗良的笑意微微渗入阴恻恻的诡异,在梵妮眼里,却一点没变,还是善良可爱的笑靥。
“你多大了?”
“今年……十九了。”
梵妮愈加欣喜,开怀道:“我,我也十九,我们一样大呢!”
郗良敷衍地笑了笑,蓦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时候?”
“今天是六月一日。”
“六月……”郗良眼里蹭地闪出火光,晶亮异常。她看向厨房喊安格斯,喊了几声,安格斯大步走出来。
“怎么了?”
“六月了!酒呢!”
安格斯眉头一蹙,瞪着一头雾水的梵妮,“不是叫你不要乱说话吗?”
梵妮有嘴说不清,她乱说什么了?
“你是不是又骗我?骗子!骗子!”
顷刻间,郗良泪如雨下,抓起案几上的玻璃杯朝安格斯掷去,安格斯侧身避开,玻璃杯在地上炸开。
郗良站起身,一边哭一边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咒骂。
梵妮呆在原地,安格斯叫她滚去厨房,她茫茫然一步叁回头去厨房,没心思看炉火,人还站在入门处看着突然失控的同龄人。
“六月了!你又骗我!给我酒——骗子!把我的钱还给我!我的酒呜呜……我的钱……”
梵妮听着,感觉安格斯像个骗财骗色的东西,可不至于啊,安格斯自己有富可敌国的财产,怎么会稀罕骗一个小姑娘的钱?
安格斯钳住郗良的双手将她按回沙发上坐着,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冷静点,良。”
郗良挣脱不开,什么也听不进去,用脑袋猛地撞在安格斯胸口,大声哭喊尖叫,张嘴咬住安格斯的手臂,俨如一头疯狗,扭动、撕咬、撞击。
“你又骗我!你又骗我!六月了!六月了!六月了……啊——啊呜呜……为什么……”
满耳充斥着歇斯底里的嘶喊,前所未闻,梵妮呆愣愣,直到安格斯一个手刀劈下,把疯了一样的姑娘劈昏,世间倏地沉寂。
梵妮怔怔走回厅里,“安格斯,她……”
安格斯睨了她一眼,耐着性子沉声道:“不要再乱说话了。”
梵妮木然点着头,安格斯抱起郗良上楼去。
这一觉,郗良睡到天黑,醒来后没有了攻击性,只是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哭着。安格斯在床边温声轻语哄着,一边哄一边喂她吃东西。
梵妮靠在门外的墙上,听着不绝的哭声,时不时探头探脑朝里面看一眼,心脏被捏住一样难受,半天难以喘气。
安格斯明明白白告诉她了,郗良是个酒鬼,无法控制自己那种。
梵妮觉得是安格斯的错,沾染一个酒鬼让她怀孕不给她喝酒,实在过分,可她不敢直接谴责安格斯。
经此一事,梵妮不敢和郗良说话了,默默看着她,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她和安格斯的相处。
这天晚上,郗良不睡觉,大半夜跑到楼下开留声机,放《命运交响曲》。梵妮在沮丧的睡梦中被吵醒,下楼看,安格斯陪她坐在沙发上,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像在世界尽头一样旁若无人地沉默着。
梵妮回房,关上门继续躺在床上,曲子一首接一首,响了一夜,她也听了一夜,睁着眼睛在床上回忆起当杀手以来杀过的每一个人。
她很想睡觉,但杀手的敏锐令她无法身处闹市还若无其事睡得像猪。
天快亮时,曲子停了,梵妮听见脚步声,知道他们终于上楼来。
“安格斯——”
安格斯抱着郗良,截住梵妮的话道:“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