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刃相撞,火星和剧烈的冲力迫使人闭目回避。徐锦融单手握剑,回头过来,在眼前堪堪格住了那柄弯刀,同那惊愕失声的男子一样,从下颌到肩膀,从手臂到手腕,再到泛白的指关节,全然绷紧,只是一股煞气当头罩下,极为迫人。
你们是什么人,
四目对视,这边眸中戾气如灼。
男子不答话,当即交起手来。徐锦融多时不曾与人交锋,又值怒气极盛,眼下剑尖挥砍如大刀阔斧,密不透风。男子被她突然截击,刀锋受阻,气势上早弱了一截,现下被不留间隙地连番反击,弯刀勉强握住,差点就要脱出手去。
侯爷,
心莲扶着地立起来,在后喊道:就是他!是他给我的药!
啊!
一声惨叫,徐锦融循势回头,那边骏马旁边的男子搭弓射箭,正射中心莲左肩之下。
她气得眼睛疼,手中剑做枪尖之势飞手掷出,正中那男子颈际,动脉戳破,鲜血泉涌一样汩汩倾泻下来,咕噜噜的喉咙破响,男子顿时倒地。
面前这敦实男子怒骂一声,急脱开身,去扶那人尸首。徐锦融也反身奔回,查看心莲伤势。
箭伤很靠下,差一点就要到心口了。徐锦融面色十分难看,而心莲嘶了口气,拉着她:侯爷,他要跑了,快、
抬起头,敦实男子把尸首架上马背,赶马奔去毫不迟疑,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面貌。
没事,
她回头,压下心里翻涌,安慰面色白如纸张的心莲,我们先回去。
匆忙上马往回奔返,心莲血流了一身,出气多进气少,徐锦融焦灼不止,忽见前方一骑迎面而来,当下双目亮起:贺昭!
侯府里一时手忙脚乱,大夫来了好一会,方才处理好伤势。
徐锦融在心莲床前听大夫说着,确认不会伤及性命,方才出去,见到贺昭在会客厅前独坐,面前的茶水好似一点未动。
贺昭,
她坐到他旁边,周身总算放松下来。今日事发突然,还与在暗处蛰伏的贼人失之交臂。可她不愿去想太多,没事,伤势稳住了。
贺昭回头,这目光神情一时之间如此陌生,徐锦融从没见他这样,手顿时放不下去:怎么?
这个时候如此不合时宜,但她安全了,贺昭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不住地去想。
为什么?因为是自己?莫非自始至终,她还是不喜欢他?只把他当成个消遣?
那上次大宴,又是哪般?可是总图新鲜的穆平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要耍他于股掌之间?
是么?
你很照顾心莲,
他道,这么照顾,照顾到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今日之前就是,也信任她。
徐锦融不明所以。
他盯着她,声音里压抑着什么,整个身躯直绷,像是要把这几案挤垮:我想着要提醒你,不要听她几句说辞就随意轻信。但你其实是因为,她在你弄掉孩子那时在旁照顾,才这么信任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