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一脚将唐老大踹了几个跟斗,“圣母她个玛丽亚,你这个混账!
把我当海盗还是当叛军了?看清楚老子身上的制服。”
唐老大一声不吭地爬起来,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高登左臂上那个两杆长枪交叉的臂章 ,顿时一头冷汗。
“大副,留下一个集装箱。”
看到装载秘金的集装箱,被变成水银般的地板渐渐吞入,高登朝天对大副翻了白眼表示无奈;而海盗们偷偷扭头之间,个个跟见了鬼一样。
“船长,唐某人愿意以一条命,再算上唐某人这些年的积蓄,换众兄弟一条活路,成不成就一句话。”唐老大横了一条心。
“唐老大……”那九名海盗个个神情激动。若不是有三名沙星人横亘在面前,恐怕就要冲上来拼命了。
高登击节赞叹,“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脑子。没错,我要杀人,早就杀了,你就是看准这一点,才当众煽情,强化小弟的忠心,好一个海盗头子。”
唐老大咧嘴一笑,从屁股后面摸出一根雪茄,大模大样点燃,恶狠狠吧嗒了两口。
“说实在的,我到现在还是不相信,你能利用虫族击败沙星人,夺取沙星飞船,俘虏沙星人。”
他指了指那三个沙星人。
“这里面随便一个家伙就能轻易干掉我们,我很好奇,你怎么控制他们。”
看到唐老大眼中掩饰不住的好奇和羡慕,高登也只能暗呼侥幸。
若非当初大副的前身利用寄生兽,将控制权转嫁给了他,恐怕他就要永久飘流在宇宙之中。这样的秘密,意味着唐老大的问题,恐怕永远不会收到答案。
“你们的雇主是谁?”高登屁股底下升起了一张大椅子,从容坐下。
“唐某人混了不少年头,知道什么是规矩,你有本事自己去打探,就算杀了我,也休想让我开口。”
“如果我用你的下属性命做威胁呢?”高登追问了一句。
唐老大掐掉刚点燃的雪茄,猛跺两脚:“知道我们劫持的是谁吗?我们出事,我保证人质死定了。”
“我对你们的劫持对象不是很有兴趣。我的目的仅仅是救人,如果救人失败也无妨,我本无为而来,又何惧之有?”
高登并没有说假话,事实上,他不过是突发性英雄主义情节爆发。
唐老大对高登竖起大拇指,“小子,你带种,青色枪骑兵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高登不为所动,“夸我也没用,我很奇怪海盗也会讲原则吗?你们杀人夺船无数,血债累累,联邦法律足以保证你们终身流放到老死。我建议你们还是老实交代我比较感兴趣的内容,放你们一条生路并非没有可能。”
“海盗怎么了?你以为老子天生想当海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们都是受害者,那个,什么来着……”
唐老大似乎被什么刺痛了,想即兴演讲点什么,却少了点天赋。
“愚蠢的海盗,你闭嘴。”
大副投射出哈奴曼完美的身姿,狂放不失优雅地站到众人中间。他抑扬顿挫的沙哑声音,一出场便立马把全场镇住了。
“海盗是一种自我牺牲与自我批判的伟大职业,一种男人的职业。骷髅是我们的旗帜,女人是我们的奖赏,刀疤是我们的勋章 ……
“我们为旅客枯燥的行程,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刺激,为联邦警备舰队提供了无数就业机会,让那些愚蠢的政客日夜提心吊胆。
“我们统治的地下秩序,每天都在打击资本的血腥和不仁,我们代表平民和草根,我们手中从不沾染平民和穷人的血。我们用血色的浪漫激励着后辈前仆后继,让海盗传说永久流传,让那些二流编剧和三流小说家对我们感激涕零,屁滚尿流地追随在后面为我们欢歌……
“我们的兴盛,意味着暴政在滋生,资本在腐朽,人民在呻吟……我们是时代的指标,我们用自己的血肉惩罚罪恶,我们的血脉在宇宙奔流,我们的快乐,我们的悲哀,都是美妙的宇宙乐章 ……
“孩儿们!让宇宙血流成河,让我们的血、敌人的血,还有我们的骄傲,将宇宙染成红色的游乐场,让敌人在我们的脚下哀号——”
大副的双手像乐队的指挥棒,声音高昂得像在十万人大剧院回响,唐老大和他的小弟们个个眉飞色舞,如痴如醉,他们眼中海盗似乎真的成了一个伟大光荣的职业。
“大副闭嘴,你是船长,还是我是船长?”高登首次后悔让大副拥有这样一个虚拟人格,恐怕以后不得安宁了。
大副的全情演出戛然而止,他手臂捂心,对着刚刚回魂的海盗们翩然一礼,跟着带着一身落寞和萧索,消失在虚空。
唐老大大步站了出来,指着打破他美梦的高登:“小白脸,你敢跟老子单打独斗一场吗?若你赢了,我全告诉你,若你输了,嘿嘿……”
“用这样的方式取胜,对我来说是胜之不武。古老东方民族有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你这个后人已经忘记祖宗的教训了。”
唐老大一脸憋得通红,很想冲杀上来;看看那三个沙星人,咒骂两句,顿时泄了气。
高登屈指在护手上敲了敲,闭眼琢磨起来,片刻后,他突然睁开眼睛,主意已经有了。
过去了有半个小时,在三名沙星人羁押下,海盗们还是没敢在这陌生的地方妄动,直到高登重新出现,“你们可以回去了,人质和私人飞船留下。”
唐老大和一众下属闻言如释重负,也懒得揣测什么,按高登指示重新钻回已经空空如也的集装箱,就在大副准备将他们送出红蝎号的时候,高登单独叫出了唐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