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仍旧傻愣愣的,妇人再问。“来京城你们做过些什么?”
他摇摇头。“晚辈没做什么。”
情知他不肯再泄密些什么来,妇人索性就直问了。“是不是去了皇宫?”
这妇人果然不简单,她恐怕知道些关窍的,也不能全然相瞒,就此稍稍泄些密来给她知道吧!“不瞒前辈,确有此事。”
妇人汗帨揩了揩嘴角,而后也无需在他面前隐隐藏藏的。“见了皇上,她自称是贺宁公主?”
啊?石任意大惊失色,这妇人是什么人,连这些都知道?须知,当夜,只有皇上和甘坤道乃至他石任意在场,这妇人还能躲在皇宫之中偷见、偷听他们说些什么不成?
瞧见他那惊悚的样子,妇人再度冷笑。“你恐怕不知真正的贺宁公主是谁吧?”
贺宁公主是谁?当夜,皇上就因愧对贺宁公主,才被甘坤道斥责的不敢动怒,还说及儿时的旧事来。但,这会这妇人说真正的贺宁公主?到底意欲何为?
“前辈还真知道的不少,好,晚辈就告知您听着,甘道长就是贺宁公主。”
“又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那贱人果然心机颇深,我若不隐藏自个,恐怕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屋内顿时陷入平静,他未再多问,只傻愣愣看着她,而她也在斟酌不语。
话都说开了,她可有必要隐瞒下去,一声叹息,她面色凝重,转眸和他对视。“石公子,说来或许你是不信的,但我说我才是贺宁公主,你会不会觉着我在说笑话?”
仿若一阵沉雷轰顶,石任意只觉着有些眩晕,他都不知这位妇人在说些什么,自个都快分不清是否又在梦中了。
“年轻人,莫要听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甘宝儿绝不是贺宁公主,我才是真正的贺宁公主,她骗你,是有用意的。你蒙在鼓里而已。”
贺宁公主还能有真假之分?甘坤道从未害过他,这会这妇人说甘坤道骗他,还有用意,真是笑话,自个不过一稍有几个钱财村人的儿子,她甘坤道有必要耗费精力来蒙骗他?
“我就知道年轻人你是不信的,好吧!我就全告知你好了。”这番,她才如实相告。“其实,我才是真的贺宁公主,她不过是我母妃家中一下人婆娘的孙女。因着她和我年岁相仿,时常与我见上,我便告知她我是大唐时候的皇妃---上官婉儿转世,她知道一切之后便记在心中,也知道我和母妃在宫中所受苦难。后来,母妃遭周皇妃和皇后娘娘二人合谋暗害,不得已带着我这个独女逃离了皇宫,在路上,下人婆子左右照拂我和母妃,也带着甘宝儿一道逃去了椒城,可惜,母妃自身难保,那下人婆子却偏生染疾,母妃狠心抛下她们祖孙二人就带我离开了椒城。后来,我托人打探,那下人婆子死在了椒城,而甘宝儿则被一农人夫妇收养。再到后来,我渐渐长大成人,母妃也染疾病故,谁人也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或许甘宝儿也以为我死在了途中,之后我便隐姓埋名又回来京城,从而遇上我家夫君,结为百年好合。但我从未对夫君说及,直到有一回我遇到了甘宝儿,而她那会与京城的刑部尚书---于尚书还算几分交情,也与我家夫君共同论道,故此,我明知她是谁也没揭穿她的身份,在她对我毫不知情的时候,我又暗中打听了她的消息,知道她已决心要变成我。”
说了这些,石任意恍然大悟,原来这妇人未必说的就是假话,而甘坤道极有可能真的就是在假冒的贺宁公主。那些所谓的大唐皇妃转世原来真人却是面前的这位中年妇人。
仔细观看,妇人也生的几分富态,且又几分美貌,真有盛唐时候女人家的以胖为美的样儿。
“前辈我。。。。。。我都糊涂了,前辈这些话令人吃惊啊!可甘道长她的话我也不能怀疑。。。。。。”
“哈哈哈!年轻人,她所谓的前世今生都是骗人的鬼话,我才有前世今生的记忆。年轻人,只怕你仍旧不信我的话,不妨再跟你说桩她的天大秘辛,其实,她并非能掐指一算知过去,将来的人,对谁都了如指掌似的。”
“我不信,我亲眼所见,她非凡间之人,她乃真的活神仙。”
“还活神仙了?哎哟哟,笑死人了哟!”冷哼了两声后,妇人便又释疑道:“我也不瞒你说,她那是什么活神仙啊?她不过是懂得摄心术而已,你呀都被她骗了,你所见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她在见着你的时候就已先让你不知不觉被她施了摄心术,你不打自招,她全然知晓之后,才让你清醒过来,而后装模作样问这问那。年轻人,这下,你该知道了吧!”
原来她有摄心术?也即是说让对方陷入幻境,不打自招?真的如这妇人所言,那甘坤道就全然是个江湖骗子了呀!
“前辈您这些话让我。。。。。。”
瞧见他一脸的茫然,还着无法释然的样子,妇人这便对他小声说道想了些。。。。。。
“可记得了?日后,你只管照我说的做,那贱人就没法再蒙骗你,让你陷入幻境了。你再看看她还有没有本事知道你的一切。”
简直就像做梦一般,又一个妇人令她乱了心智,不知什么是幻境和当下。
妇人说完,还不忘叮嘱他。“石公子,你我机缘巧合,今日我才敞开心扉跟你说了这些真相,但求石公子记得对天起誓,替我保密,绝不能让甘宝儿知道,从此之后,你我就当从未见过。”
太过让人吃惊,石任意都不知该不该信这个二回见面的妇人所说的这一切。
逼迫之下,他当然跪地对天起誓,绝不泄露他和她今日见面乃至说过什么话,就此,那妇人才好意提点道:“甘宝儿自幼就与我认得,人是有天性的,她善于伪装,且心机颇深,你小心她会害你,毕竟,你们年岁相距如此之大,她何必看中你,估摸着应是没安好心。”
“这。。。。。。不管甘道长有无对我用了什么心机,今日前辈坦诚相告,晚辈还是感激不尽。”
“罢了,也别被她给糊弄的玄玄乎乎的,我有前世记忆实在无奈,活在世上苦不堪言,而她却凭着知道我的过往,一番精心蒙骗,又着借助一位西域妖人传授她的摄心术,不知让多少人都将她看做了活神仙。唉!人都是恶的,也都是蠢的,不知真相之前都盼着神灵会来庇护他,真是个天大笑话。石公子,我这就走了,你也就忘了我的存在吧!”
瞧着妇人离开之后的背影,他深深躬腰施礼,朝已走远的背影说道;“晚辈言而有信,绝不透露半点消息。”
抬头,望去门外,他已无心再静悟什么道来了,也没心思看那什么酤鬻书籍了,心里不是滋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不知自个该如何面对甘坤道乃是一下人婆子孙女的事实。五日前的那夜,她还自称是皇上的妹妹,贺宁公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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