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步……
八十步……
张守仁双目圆睁,紧盯着对面敌阵中,一个骑马督战的军官。看对方的模样和姿态,最少也是个校尉吧。
运气,发力,躬腰,直身,依次抡圆双臂,用力一挥。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两枝长三尺,各重五斤的投枪如闪电一般,在张守仁的双手中飞出,不过眨眼功夫,已经飞越这短短的距离,如同毒刺一般,直扎入那个军官的身体,洞穿而出。由于劲力太大,投枪之力不尽,一支插入地下,另一支却又浅浅扎在一个叛军身上,将他扎的惨叫连声。
“好枪!”
所有的背崽将士均是同声大叫欢呼,一时间,士气大振。而叛军却被这一打击弄的气沮不已,齐声叹息。
八十步的距离,对弓箭来说,只是很短的距离。对投枪来说,却是常人所不能及。张守仁投出的两枪,不但劲力十足,准头也是丝毫不差,是以这两枪之威,立刻将两千多叛军震住,令他们心胆俱丧。
“众军投枪!”
行至五十步时,河水渐浅,船身越发稳固,亦是投枪的最佳距离。
张守仁一声令下,两百余人四百多支投枪瞬间投出,带着尖啸飞向对岸。和轻飘细小的弓箭不同,每一支投枪都是势大力沉,发出巨响,数百支集结在一起的威势,纵是千万人的弓弩出队伍,也是远远不及。在首当其冲的叛军眼里,每一支投枪都带着可怕的尖锐响声,磨的发亮的铁头闪着寒光,离的越近,枪头越发的大,仿佛直冲着自己的脸,急速飞来。
在如此的重压之下,叛军原本就散乱的队形立刻溃散。中枪的人纷纷倒地,或是当即死去,或是惨叫哀嚎。
每个背崽士兵各自配有六支投枪,此时不需人令,两手轮换,激射不停,投枪如雨泄地,不住追击着四散奔逃的叛军,使得敌人的阵营越发混乱。任凭叛军军官如何威胁打骂,再也无法约束逃散的士兵。
第二卷 背嵬扬威(七)
这种投枪破敌法,还是传自南北朝时的大将陈庆之。此人是南朝大将,曾以七千强兵,以投枪术大破北朝十万大军,成为不世出的名将。只是因为投枪士兵需多年苦练,臂力眼力缺一不可,远不如弓弩手那般普及,到得现在,也只有背崽军还有这般神乎其技的投枪之术。
投枪一出,再有更近的飞斧,纵是在蒙兀人的军中,亦是令敌人闻风丧胆。
敌溃……
承受不了压力的叛军终于全线溃败,将后背露给了轻松投掷的背崽军。刚刚还需要躲避箭雨的背崽军士越发轻松,不再追求投枪的速度,而是一个个瞄准了之后,方才掷出。
张守仁一枪一个,眼见着自己手中的投枪飞出,不住的洞穿敌军的后背,远方的血花四溅,惨叫连连,他却心如止水,直似盲聋。
待身旁的六支投将全数投尽,却是一支也没有浪费。虽然他勇力过人,却也觉得两支胳膊略有些酸痛。
他深呼口气,抢圆了胳膊,在空中抖了几圈,觉得轻快许多,又命人将自己的战马缰绳递来,稍待片刻,马背上的鞍桥露出,张守仁大步一跨,纵身上马,抽出束在马腹上的战斧,纵骑上岸。
在他身后,两百名背崽战士亦是翻身上马。
待全军阵形变幻,形成了一个尖头的三角形状,张守仁猛吸口气,大声喝道:“全军听令,追击敌军,杀!”
他一声令下,全军将士也随着呐喊,二百名精强战士,挥舞着长柄战斧,向着溃敌追击。敌阵原本就已经溃败散乱,此时再被背崽军从身后追击,只听得马啼声声,势若奔雷,叛军都是吓破了胆,哪里敢回头去看。
张守仁右手一挥,劈向一名奔逃中的军官,战斧自那个腰间划过,将他齐腰斩断。内脏与鲜血激射起来,将他全身喷的血红一片。
他自追击时起,已经亲手斩杀十余人。敌军的阵势整个被背崽军冲散开来,完全没有有效的抵抗。背崽全军已经来回冲击了数次,原本还敢还击的叛军已经将身上所有的武器和负重扔掉,拼命逃跑。他们不求比背崽骑兵跑的快,只求能够跑过同僚,救了自己性命就好。
杀戮,鲜血,死亡。
身着黑铁甲的背崽战士,并不因为敌人的哀号和请降就停止,无数个跪地投降的叛军,被背崽军毫不犹豫的挥斧斩杀。
只有百余名的叛军成功逃走,他们越过岸边的大堤,簇拥着一群人拼命奔逃,渐渐远离这一片修罗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