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拱手向张守仁行了礼,干笑几声,竟然抬脚便走。
他是军中最老资格的军官,须发皆白,便是枢使在前,也未必镇的住他。此时他一带头,其余各高级军官亦是借口百出,纷纷告辞。
张守仁默然而 立,皱着眉头看看各军官乱纷纷辞出,其余的中下级军官不敢如此,却也都是面露难色,呆立堂中。
待韩文通上前,紧盯着张守仁双眼,向他笑道:“今日叙话不便,来日末将必定请张将军到末将府中,痛饮几杯。”
张守仁点头道:“好,一定叨扰。”
待他离去,张守仁挥手令道:“各官各自回本队,带着兄弟们吃喝,不必陪我了。”
各将如蒙大赦,立刻辞出。
吴百慎见他意兴阑珊,不禁怒道:“这样也太无礼。别说将军是主官,便是末将来时,他们还设宴款待,怎么今日竟然如此!”
此时堂内再无别人,张守仁打量吴百慎两眼,见他满脸怒色,白?清秀的脸孔上尽是怒色,两眼圆睁,仿似要喷出火来。
他心中一动,知道眼前这个副手,确实是真心相待。
“吴将军,你今年多大了?”
张守仁也不回将位,只在大堂左侧选了一张椅子坐下。他掩不住满脸的疲惫,不过这短短半天的功夫,简直累过在百万军中冲杀。
吴百慎一愣,皱眉答道:“末将今年三十四岁。”
张守仁点头道:“我在十六岁从军时,将军曾经率三百亲兵,冲入南蛮万人阵中,搅的敌阵大乱,当即溃败。后来,将军又曾至凌牙城,击败当地土兵,剿匪平逆,立下赫赫战功。论起资历来,将军比我要厉害的多了。南方军中都称将军为凌牙飞虎,将军成名时,末将还只是个小小队正。”
吴百慎不知道他话中用意,只得干笑道:“哪里,末将的小小微功,比张将军你差的老远。”
张守仁嘿然一笑,向他道:“不管功劳大小,你我的情形总之大大不同。以将军的战功,就是在南方任一个统制官,也足抵的过了。可惜,这么多年过来,你才当了一个兵马副使,本朝军中,没有背影的将军想要升迁,委实太难。”
他见吴百慎默然不语,显是赞同自己的意思,便又道:“我今年不过二十二岁,这个年纪,就是世家子弟,最多也只能做到校尉,或是副指挥使,辎重官,而我,襄城的贫家子弟,却做到了禁军兵马使。”
话到这里,其实已经明了。吴百慎资历远比张守仁深厚,却不过是他的副手,以张守仁这样的资历年纪,纵是有天大战功,那些将军们,又如何能够心服。
吴百慎见张守仁满脸忧色,不禁叹道:“其实,将军到地方为官,可能会更轻松些吧。”
张守仁苦笑一声,心道:“你以为我想留在京中不成。若是不应了石嘉,不知道什么样的祸事临头。当真怪了,不知道这石嘉为何一意要提拔我做这个主将。”
这些话,却是万万不能同吴百慎讲说。他脑中略一转念,便向吴百慎笑问道:“吴将军,听说你在南方做战时,勇猛之极,脾气很是暴烈,和你的模样大大不同。今日一见,到觉得你心思缜密,行事小心,传言与眼见,果然不同。”
第三卷 帝都风云(十)
“嘿嘿,张将军,等你在禁军多呆几年,只怕脾气也会有所转变吧。末将原本脾气太过暴烈,得罪了不少上司和同僚,纵是战功掩着,也多了很多麻烦。八年前,末将叫吴猛,现下改名百慎,将军应知其意了。”
张守仁起身笑道:“时辰不早,咱们去我的居处饮酒细聊,如何?”
又取笑他道:“和我共事,应该不必百慎,若是换了一个背景深厚的,只怕将军要改名百惧了。”
吴百慎轰然大笑,向张守仁道:“将军虽然年轻,我却感觉与将军很对脾气。走,咱们俩去喝酒!”
第三军的军营营盘甚为宽广,除了外围的跑马场草场外,方圆五六里的地盘,全数被划为营盘的用地,不但军官们住的很是宽畅,就是寻常的小兵,亦是住的很是舒服。
张守仁与吴百慎在营盘内并肩而行,此时暮色已深,一团团篝火在营内士兵的房前点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夹杂着士兵们的欢声笑语,再有酒肉的香气随着微风吹来,使得二人精神大振。
吴百慎的肚子咕噜一阵乱响,他摸摸下巴,向张守仁笑道:“大鱼大肉,名厨手艺,也比不如在军营里烤肉喝酒,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