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荷包取出符,扬扬手中黄纸,她眼中闪烁着信心。“上昆仑山。”
上昆仑山一事果不其然地被秦问斥为无稽,秦小石勉强地说服父亲,说要真是求仙成功,连姥姥的病都有指望了;再加上后来午嫂以及杨家媳妇带着七个小孩一同来求情,秦问虽不愿却拗不过众人,眼神埋怨女儿的多事及不知天高地厚,嘴里还是答应了。
就这样,秦小石带着几个村人凑给她的十两银子当盘缠,上路求灵药。
一路上,辛苦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但她和小猴子一边赶路,一边玩玩看看,倒也不觉路途遥远;而多亏小猴子跟着,它身手矫捷,靠着沿路的树果,让他们省了不少伙食钱,吃得粗饱没问题。
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他们终于来到昆仑山脚下。
这日,在上山的小径前,有一座藤搭便桥,底下是深峻山谷,涓涓细流蜿蜒而去;远方山峰顶一片白茫,看来又是另一条艰辛之路。
秦小石蹲下身,对小猴子嘱咐道:“我看你不要跟我上去了,在这等我。”
“吱吱——”小猴子又叫又跳的,摆明了不愿意。
她脸色一沉,眉毛上扬,表示她生气了,小猴子最怕她这样。“山上看起来很冷,你身上没几根毛,会被冻成冰柱啦!”
“嘎嘎、吱——”小猴子指着她,意思是她的毛比它还少,她才会被冻成人肉冰棒。
她敲了它头一记。“你没看见我身上这件厚冬衣呀,这衣服好贵呢,把我剩下的五贯铜钱花光光了。唉,要是求不到富贵灵药,我冻死在上面也无妨……”她摸摸小猴子的头,“听我说,猴子,你留在这等我,前途险恶,我们两天前经过的那个镇上的人说,要上昆仑山,得渡过连一片羽毛掉在水面上都会下沉的弱水,穿过无论什么东西一碰着就会燃烧的炎山,我有那瞎眼爷爷给我的符,没事的,一求到灵药,就会马上来找你。”
“吱叽……”小猴子不甘愿地叫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退了一步,它看向主人渐离渐远的身影,连忙爬上一旁的大树,遥望秦小石,直至她只剩一小黑点,终至消失在山路转角处。
“吱……”它又失望又无聊地待在树头搔头挠腮,突然,远方卷起一阵尘烟,吸引它的注意。
四匹骏马一前三后地追逐着,前头的人似乎受了重伤,不省人事地倒在马背上,黑马卖力放蹄狂奔,闪亮鬃毛在阳光下飞扬。
另三匹马亦在后头苦苦追赶,无奈胯下马儿脚程硬是输了前方黑神驹一截,两方始终保持三匹马身的距离。
“吱吱吱——”小猴子看好戏似的在枝头间兴奋地跳着,为受伤的骑士加油。
转眼间,这些人即将来到便桥前,漫天扬起的灰尘逆风吹来,呛得小猴子咳嗽连连,乐极生悲就是这副模样,只见它脚下一个踉跄,竟倒栽葱地滑落树下,好死不死的,正好掉在疾奔中的黑驹头顶。
“吱——”小猴子惊得尖声大叫。
“吭——”黑驹双眼被一双猴手给蒙住,见不着路,脚下收不住势,仍一味地往前冲,突然觉得自个身子仿佛腾空,然后是往下坠那种失了重心的无助感。
“吱——嘎!”小猴子觑眼一瞧,差点没把它的小猴胆给吓出来。“嘎嘎,吱,嘎——”它这番猴话要翻成人话,大概就是“这么高,我死定了!”的意思。
在掉落之时,黑驹与骑士分开,马儿较重,掉势较快,小猴子眼明手快地从马头攀跳到男人身上。
水流不深,黑驹夹着冲势,猛然撞向河床,当场摔得马颈断斜,四肢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状态。
而许是男人命不该绝,在快掉落河面时,他的身子受到岩壁上突生的树丛所阻挡,减去了强大的落势,枝丫在支撑了男人的重量一会儿后仍是不堪重负而断裂,男人掉入水中,激起一阵哗然水花。河底锐石遍布,他的头受到撞击,汩汩流出鲜血,加上之前所受的肩伤,将水面染成一片红。
有男人当靠垫的小猴子当然是毫发无伤,只湿了几根毛,它趁势跳到岸上,一为自己的大难不死感到余悸犹存,不经意转头一瞥,看见那“算是”救了自己的男人已被湍急的水流冲得老远,它怪叫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吱吱吱!”
小猴子不会说人话,否则它现在八成在喊救命了。
前方一块大石,将男人身子挡了下来。小猴子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得看这位公子命中有没有贵人了。
而方才还是一片大晴的山谷,此时起了缭雾,遮遮掩掩地挡住原本清晰可见的溪流。
藤搭便桥边,三名男人叱马停下,朝山谷下张望,却只见云雾苍茫,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看见。
“大哥,我看那小子是死定了。他遭我们暗算中了迷魂药,又被我的电光刀砍中,必死无疑。”煞电神说得得意扬扬。
黑峰三煞的老大煞风神沉吟了会,“这山谷可有路下去?”
老二煞雷神耸耸肩,“我哪知道,我们追那小子追了几百里,这里又不是我们地头。”
煞电神搬起路旁一块人头般大小的石头往山谷丢下,过了好半晌才传来回音,他啧啧有声,一脸安啦的表情道:“依我说,这山谷摔下去铁定没命留,他是活不了了。大哥,我们还是快回去向单公子领赏吧!”
“是啊、是啊,为了干这票买卖,我好些日子没抱姑娘了,大哥,咱们走吧。”
煞风神探头再看了山谷一眼,云雾越聚越多,着实透着些怪异。还在考虑是否要吊绳索下去一探究竟时,另两个兄弟在一旁不断催促着,他不胜其烦地转过身来,露出残酷一笑。
“要走就走。哼,就算他单魅焱大难不死,留着半条命也是残废一个了!”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昆仑之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