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在电话里用力地说:“珊珊,等我回来!”
我用力地点头,回答他:“嗯!”
挂断电话,我简单吃些东西,蒙头大睡,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周末,我回家看望老妈,老妈的眼睛康复得很不错,现在连眼药水也不用点了。
在家里,我见到了久违的姐姐,姐姐脸上神情平和,看不出喜乐,她看到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忍了回去,顾惟扬也在那里,他兢兢业业地照顾姐姐,抢着做各种事情。
我和顾意闹分手的事情双方家里都不知道,只道是我俩工作忙碌,不常回去,加上两人接连出差的理由,顾家那边也很久没有回去了,我按时打电话问候,所以一切风平浪静。
我借口学校还有事情,匆匆告别老妈离开,顾惟扬硬要送我,一直送到院子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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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奇于他的客气,站在院子门口平静地请他留步。
顾惟扬面带歉意,终于说话:“珊珊,姐夫对不住你,都是我的过错,前一段的事情对你一定伤害很大,毕竟你才是最无辜的。。。。”
哦,连顾惟扬都明白的事情,顾意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我打断顾惟扬,直截了当地问他:“姐夫,你和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顾惟扬回答:“你姐现在一门心思要把宝宝平安生下来,情绪好很多了,我犯了错,只能多做事,求原谅了。”
见顾惟扬言语真挚,主动坦诚,我索性说出心中所有的想法:“姐夫,其实,我理解姐姐发现被最心爱的人欺骗后的那种感觉,那天在病房,我不得以,话说的很重,可是,我希望你们以后独立处理好你们之间的问题,不要再把我和顾意扯进来!”
顾惟扬连连点头,又羞愧地说:“前一阵子大哥找我谈了的,把事情都给我说了,也是这个意思,我很抱歉。。。”
我立刻追问:“他都说些什么?”
找陈昊天谈,找顾惟扬谈,还要跟我谈,顾意还是那只闷葫芦吗?
顾惟扬回答:“大哥说,你姐找他帮忙,他不忍心不管,可是瞒着你不对,不瞒又怕你多心、难受,到头来还是伤害到你。”
哦,顾意,原来你都明白,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我明白呢?
顾惟扬又说:“大哥说,他心存侥幸,不想伤害你,可最终还是伤害到你,他现在跟我一样是个犯了错的人,他很害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哦,顾意,你在害怕什么。。。
告别顾惟扬,回到家中,静静的夜里,我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房间里很安静,静得我甚至可以听到客厅墙上大挂钟秒针走动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这种细小而规律的声音远比大马路上嘈杂的车辆噪音更加让我难以忍受,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停止,它永远比你更执着地走下去,你能够抵抗它的唯有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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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怪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声响,顾意躺在身边的时候,我只在意他制造出的声音。
其实,顾意睡觉很安静的,只有在特别累的时候,会偶尔打几声呼噜,即便这样,也是我所不允许的,睡眠浅的我常常会在被他的呼噜声吵醒后,气恼地捏住他的鼻子,他睡得很熟,常常会不自觉地翻身,换个姿势,呼噜声自然而然就停止了,如果他继续打,我就会任性地继续捏,直到他不再吵到我。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觉自己的冷血淡漠和自私自利,原来我真的是一个不够合格的妻子。
生活中,我信任顾意,依赖顾意,惬意地享受着他的悉心照料,可是,当我心有不满、脚踹顾意的时候,当我蛮横地阻止劳累的他打呼噜的时候,我可曾考虑过顾意的切身感受?
我形成了一种行为惯性,所以,在情感上,当陈昊天纠缠我的时候,当吴拂晓靠近我的时候,我又何尝站在顾意的立场上思考过问题?
顾意是在害怕我离开他吗?
怨不得当我说出“分手”那两个字时,他会那样的悲愤,继而说出刺激我的话来!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彼此互生疑虑、不够信任?
是我们不够坦诚,不够明白彼此的心意吗?
当我们的身体合二为一的时候,我们的心灵却始终不够靠近,蓦然回想起大年初一那个令人羞赧的清晨,顾意强逼着想要我说要他,我却始终咬紧了牙关不说话,我给了顾意什么样的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