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情人桥(一)
(27日)早上8点起来,董哥做了面糊汤,里面照例放了芹菜。又给我碗里倒了包坚果,搅着吃。
他问我以前做什么的?我说我主要做建筑。他说有证什么的没有?我说我有的。他说你应该去先找个工作,并说他有认识的人,帮我去问问,让我把简历发给他,并要我把头发去理一理,染个黑发。我说我正想去剃个短发,然后我发了简历给他。
我说我昨天听赵老师说,这里有免费供食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随后我给赵老师发了信息,想问他免费供食的详细地点在哪里?但赵老师始终没回复我。
我托董哥碰到赵老师时帮我问一下。于是董哥下楼去跟赵老师会合,我自由安排。临走,他把房间钥匙给了我,并说他们以前从来不锁门的,里面也没值钱的东西。我说不用给我钥匙。他说他回来可以叫老板娘开门的。于是我收下钥匙,开始收拾碗盘。
当我收拾洗刷完厨房,他又折回来说,带我去免费供食的地方。
我坐上他的电瓶车,在市区转了几个弯,到达一个高桥边。他说过桥去就到了,我也不敢细问他在哪里,于是我下车,他骑车离开。
这是一座五孔人行桥,起起伏伏的很漂亮,叫做情人桥。情人桥下的河面宽一百来米,碧绿碧绿的,河水很清。这边的桥头两侧,下面各有一个临水平台,向远处延伸出去一条临河观景走道,离岸上五六米高。
到达情人桥刚好是早上十点,河边行人很少,岸上也有很多休息用的石凳,石凳上也基本上是空着的。
桥头西侧的岸上,过去二三十米有个公厕,我过去看,是个有4个坑位隔间和一个残障间及一个管理间的小公厕,我进去小便了一下,出来是十点十五分。我问在公厕外停着电瓶车的一个快递员,这附近哪里有免费供食的?他说桥头这边就是。并鄙视地对着在石凳上的几个人说,那些人不就是等着受食的吗。
这时,我始注意到,公厕边到桥头的几条石凳上,分别坐了两位,又侧卧着一位看似流浪汉的老人。其中侧卧着的那位年青点,身体也是胖的,坐着的那两位老头精瘦精瘦,看着病漾漾的,都理着短发。我过去问一位坐着的流浪老哥,什么时候来供食?他回答说十一点半。
离十一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我下到临水平台去。临水平台的两头放了两条石凳,我占了一条石凳在打字,另一条石凳上偶有游人来坐下。平台上还有一男一女的两个环卫工人在打捞河里的落叶。
我时不时抬头往岸上望下,能看到流浪客像被号召过一样,在越聚越多,在临水平台的岸上汇聚走动。
十一点二十二分,我上得岸去。看见到桥头十来米的岸上,至少有二十位流浪客,其中还有一位女的,跟着一个男的一起,也是剃着短发。这些流浪客占满了所有石凳,每条石凳上都坐了两人,也有几位站着,也有几位蹲着。这些人清一色的短发,精瘦。
十一点三十二分,桥头那侧准时出现供食者到来,从远处一路过来分发食物。来分发善食的共5个人,其中一位高大的男子拉着餐车,一位僧人师傅在向流浪客分发盒饭,后面跟着三位女性,其中一位提着水果,一位在拍照。僧人师父每向一位流浪客分发食物都会合掌念句“阿弥陀佛”,基本上每位受食者也都会合掌拜拜,说句谢谢或阿弥陀佛。
那位拍照的女性,给每一位受食者都拍了照。
到我这边时,一个流浪客说,那边还有一位,要取两份。一位女性说,让他自己来拿,我们不让人带的。我看了一下,那个临水平台的石凳上,果真还有一位流浪客坐着。
我第一次受食,生怕他们会把我当游客,不给我,于是当他们走近时,我轻轻地向他们说:“给我一份”。那个拉餐车的男子也是轻轻地说“会给你的”。僧人师傅递过来一份盒饭,合十念句“阿弥陀佛”,我也合掌,说了句“谢谢”。那女性也给我拍了照。
我下到临水平台,抬头看,他们也在给流浪客分发口罩。
他们继续往前去分发,我开始打开盒饭吃饭。
这是一份用锡纸保温盒装着的盒饭,里面只有红烧冬瓜一个菜,但米饭饭量很足。
我的确也有些饿了,很快吃完了这份米饭,味道还不错。
临水平台的那边石凳上,坐着两个流浪客。其中一个在喝着小酒,抽着烟;另一个已吃好了,地上丢了半盒盒饭。
我走过去,给他们各递了一支香烟,他们也都接了。
我向他们打听,晚上还有免费供食吗?他们先说晚上六点在海月广场,在一个叫“贵州酒席”的酒店门口,是荤菜,有肉,是一个老板在分发,但需要排队。我说我那里不熟悉,问“贵州”两字怎么写?他们说就是老家那个“贵州”。也没问出来倒底那四字怎么写。我问去海月广场远不远?他们说可以骑自行车去。我说我没自行车。他们说岸上不是有很多共享车吗?我说那需要卡开锁的。他们说我没技术,有技术的人可以随便骑。真不知道此话当不当真?我又问这里晚上没有吗?他们说这里晚上要到七八点,是馒头。又说海月广场那边六点吃完回到这里刚好吃下一餐。我又问别的地方还有吗?他们说前面不远处的银行门口晚上九、十点会有人来分发,但不定时,也有来发红包的。我说是多少的红包?他们说十元,已经够大了。我问是什么银行?一个说是什么银行,也说不清楚。
我又问喝酒的老哥姓什么?他说他姓王,说他是哪里的人,边上那位又是哪里的人。我问你的酒买的是瓶装的还是散装的?他说是瓶装的,十块钱一瓶。旁边果然放着一个白酒瓶,还剩有二两左右,我说能不能让我尝一下口味?他递酒瓶给我,说你把它干了,我说不用不用,我只尝一下就行,于是我拿他的在喝着的装在一次性塑料杯里的酒浅尝了一小口,很烈!
我把他们身下的地上的垃圾都捡了放进塑料袋中。另一个人说他要先走了,喝酒的人让他把我捡拾起来的垃圾带上去丢掉。我说不用了,我会去丢的。临走我说谢谢他。他说都是难兄难弟。
他继续在喝酒,我又捡拾了临水平台上的所有垃圾走上岸去。
于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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