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埃提厄斯反问道。
“他侥幸活下来了,”斯图拉克厄斯,一个身材略高脸色铁青的太监答道。
“他必须活着,”埃提厄斯语气坚定地说,小皇帝听了多少心宽些,“如果我们要把住我们的位置,他必须活着。”
他母亲往前坐了坐,“为了现在。”她冷冷地说,像一杯已经变质了的酒。“为了现在…”
小皇帝被吓得不知所措,喘息着恐惧地逃开了。
基克拉迪站在“紫王阁”的阴影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太监们包围了他,他无路可逃。
他的叔叔们怎么样了?他听说他们现在在北方,靠海边的一个地方。他母亲把他们召来,让他们跪下,不经允许就剃光了他们的头,他们看上去就像毫无价值的罪犯,让他们去做牧师。可怜的尼克弗里斯叔叔,很轻易就被制服了。
基克拉迪希望他脑子里的东西也能够一并被剃去。他的童年充满了噩梦。他慢慢长大,噩梦也伴他长大。每有一次新的体验,就有一个旧的记忆复苏。
是不该让一个孩子独自经历这些的。
基克拉迪看着太监们逼近,很明显他们已经不是他见过的那些太监。他们汗毛很重,嗓音也很粗。虽然成人男性成为太监并不少见,但是在一个地方见到这么多还真不多见。
有很多张脸,不过他只要找一个人。很不幸,他相信了他们中最坏的一个。
“埃提厄斯呢?”
那个太监从“紫王阁”的阴影中走出来,答道:“我在这儿。”
小基克拉迪十岁的时候,埃提厄斯成了他的老师。他们一起在街上走,边走边上课。
一天他们来到君十坦丁大柱旁,小皇帝被吸引了过去。他说:“埃提厄斯,我有点儿不明白。”
“什么事,陛下?”
“我们是罗马人,对吗?”
“是的,陛下。”
“那我们为什么讲希腊语,而不讲拉丁语?”
“陛下,时间是流动的。什么事情都不会一成不变。我们是罗马人,但是这儿不是罗马。我们脚下这个地方曾经是古希腊的拜占廷城,但我们也不是拜占廷人。我们是东罗马人。可能哪一天帝国会瓦解,但我们会留下来。”
男孩站在高耸的大柱下,思索着、想象着君士坦丁大帝五百年前建立这座城市时,立下了这根巨柱,宣布这里是“新罗马”。“这儿以前讲拉丁语,现在讲起希腊语来了,还有其他语言。”
“你还会什么语言?”
“昨晚我梦到了古希腊语,还有古佛里吉亚的一种语言。”
“真复杂。”
“埃提厄斯,这下面,这个大柱下面的是特洛伊的守护神,雅典娜的神像!”
埃提厄斯忍不住笑了,“你看你的历史书了。”
“这是真的!”
埃提厄斯看看四周,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继续逗着这个兴奋的孩子。“我怀疑你知不知道雅典娜神像是什么。”
“我的确知道!我见过!”
“还是亲眼所见?”
“用前世的眼睛。”
“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