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缊其实原本不过是一个出生在太原郡阳曲县的世家子弟,虽然弓马也算娴熟,但是往日里游学也好,为政也罢,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军队,如此凶残的敌人,到现在为止内心也积累了不少的负面情绪吧。只是为了全城军民的身家xìng命,每日里强撑着自己的身躯,用自己的意志压制住原本徘徊在心中的恐惧。真的,感觉非常的辛苦呢。
当然,郭缊感觉陪张懿放纵,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经过几天的观察,他知道今天夜晚鲜卑人应该不会采取什么行动,这才放下心来也做些似乎有些多余的事情。
“不过,援军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呢,这样这全城的军民也能少伤些元气。”
而郭缊不知道的是,就在yīn馆城西北的山林之中,正隐藏着一支如同凶狼一般的部队正蓄势待发。
………【78。小狼狼是很可爱的存在,乃不能黑他哦】………
夜很深,天很寒,山林里的夜晚静悄悄,山岚把苍松轻轻地摇,年轻的战士头枕着兵戈,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山岚你轻轻地吹,篝火你轻轻地摇,远征的士兵多么疲惫,来到了祖国最需要的边疆,让我们的士兵好好睡觉,来日还要为国征战。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副美丽的画面,只不过画中之人或许并不这么想。
“我说奉先啊,再回到雁门的感觉如何,可惜张文远已经远赴洛阳,你们之间是见不到喽~”
“是啊,奉先,如果文远将军知道你现在就在他家门口转悠会不会直接从洛阳奔过来啊。”
“你们两个家伙……文远又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们之间闹过一些不愉快,不过他确实是个好对手,如果没有他的刺激恐怕我依然不会下定决心走出并州,见识到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虽说才几年功夫我就有回到了这里,不过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或许个中滋味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吧。不过,这样的生活说起来,我并不讨厌。”
或许是因为身处在自己当初曾经活跃过的地方,原本应该很容易入睡的吕布变得有些失眠了起来,而与他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一直是他最亲密战友的成廉。再加上因为要巡夜而清醒着的曹性,几个并州军的老臣子在一起回忆起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是啊,奉先你真是好福气啊,嫂子那么温柔漂亮、知书达理,女儿又那么可爱,要是老成我也有那样一个家的话,怕是也没有当初搏命的勇气了吧。”
“你是想说我这头狼已经没有当初的牙口,所以你有机会抢夺狼王的位置?”
吕布轻轻地斜了一眼成廉仿佛很随意似的说道,不过成廉听的说来,吕布的话中似乎并没有多少火气,想来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并没有因为成廉的话而生气。
“是啊,是啊,也只有趁现在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啊,否则等到小玲绮长大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的女儿一定回乡她妈妈一样成为一个又漂亮又温柔的淑女的。”
“老大你就不怕你女儿将来会被哪个坏小子给拐跑么,那么文弱的小女孩。”
“哼,想领走我吕奉先的女儿,就要先过了我这一关,否则,我吕奉先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很好,小凤仙,你已经在女儿控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踏出边关后,吕布便率领着成廉、张郃、曹性、许褚、曹翎、梁天等人组成了万余人的别动队向北活动,争取绕过鲜卑人的视线进入到鲜卑人的后方以截断鲜卑人的退路。
同时,李书实也授权吕布,允许他根据当时所处之地的情况对战局自行决断。也就是说,如果吕布发现很好的目标,他可以自行选择是否攻击。反过来,如果吕布觉得完成目标的难度太大,吕布也不必拘泥于李书实的命令,自行选择更加适合的战斗方式。
这是李书实对吕布战场经验和战场调度能力的肯定,同时也是希望借重于吕布那出色的战场嗅觉为李书实此次的雁门之行获得更多的战果,还有就是这里的地形,吕布那是相当的熟悉。
靠着外表已经失去生机的林木,感受着距身体不远处火堆传来的温暖,吕布怔怔的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弯月,可惜此刻身边无酒,否则就好像李书实说的那样举杯邀明月想来会是一番独特的感觉。在这平静的夜晚,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吕布的思绪不自觉地飘散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欢乐,有痛苦,有激情,有绝望,都是铭刻在心底不愿泛起的沉淀。
而在同一片月光下,无法安睡的显然不止吕布一个人。
“我说文远啊,愿不愿意和俺喝上一杯。这洛阳好是好,什么都有,可是就有一点,什么东西都太贵,俺一个月的薪饷连一小壶‘迷人香’都买不来,更别说去春芳阁去找个漂亮娘们。看着那些个所谓的达官贵人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可是实际上是个什么玩意大家心里不都清楚得很么,凭什么他们就能够那么有钱,老子拼死拼活却只能喝劣酒,睡母猪。”
“我说郝萌啊,这么快你的薪俸就又花光了?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比的,否则只会自讨没趣。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说吧,这次要借多少。”
月光下,原本坐在廊下的张辽站了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可以看出这是一位体型矫健的大汉,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脸上去看不到一丝稚气的感觉,面孔更是一副饱经风霜的黄铜色,虽然说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但是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中正平和的味道。
“你上次给了那么多,一时半会还花不完,只是刚才在酒肆,俺听说并州又爆发大战了,而且似乎这一次的战场在雁门呢,那里应该是你的老家吧。”
“嗯,我听说了,马邑受到了波及。不过并州刺史张懿张大人已经率领援兵赶过去了,其他地方的部队也会陆续前往增援,只要谨守城池,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张辽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你就会发觉,他的拳头此时握得紧紧的。显然,对于一个年纪轻轻便敢于领着家将深入草原找那些草原部落的麻烦的男人,现在面对家乡遭到敌人的侵略自己却在洛阳无所事事的情况,内心又怎么可能真的平静下来。
“呵呵,现在的边军是个什么样子你我都清楚,现在并州刺史麾下的部队能是个什么样子,你我心里也都有数。如果那个张懿是个聪明人,谨守城池的话或许还能逃得性命,如果他意气用事想在野外和鲜卑人较量个高下,那估计朝廷过段时间又要任命新的刺史了。”
郝萌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幸灾乐祸,或许是希望对方战败身死然后朝廷就能想到他们这群并州军的“老臣子”了吧。可是光他们几个人能起多大的作用呢?当初丁原好容易搜罗来的兵马现如今已经都被朝廷投入进了西北的战场,他们将要面对的情况并不比当初的张懿好到哪里去。除非他们有能力将驻扎在京师的北军拉出去,可是这种猜想更加的天方夜谭。
张辽看的出来,实际上郝萌并不是在诅咒张懿,而仅仅是在京城这个让人憋气的地方待得有些寂寞了。毕竟比起自由的并州,作为国都的洛阳达官显贵太多,水也太浑,所以自然没有多少自由可言。对于那些旨在往上爬的人而言,洛阳显然是个很好的地方。可是对于郝萌这样虽然也有些野心,但是其野心更多在疆场上的人而言,洛阳无疑就有些像牢笼了。
“如今看起来,或许当初跟着他们离开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前两年立下那么大的功劳,现在又可以去雁门和老对手较量一番,真是让人分外眼红啊。”
对于郝萌的感慨,张辽沉默了,至少在这件事上,以他的立场,真的无法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