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美人在一杯鸩酒中香消玉殒,只是让何氏与何进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儿子刘协却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而阻止了这一切的正是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己方权势的董家和十常侍们。
于是,一场明面上是董家和何家两个外戚集团,暗地里却是宦官和士人之间的对抗正式打响。
“呃……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母,母亲……是,是你么?”
就在董太后刚刚命令宫人将她所厌恶的何氏赶走之后没过多久,病榻上便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一个透露着无比迷茫色彩的声音。
虽然这个有些迷茫的声音很轻,甚至就连小心翼翼移动着生怕弄出一点动静的宫人的脚步声都要超过这个声音,但是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原本寂静而肃穆的宫殿却仿佛在一瞬之间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一般变得生动起来。
“皇儿,是我啊,是你的娘亲啊。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
发现自己的儿子有苏醒的迹象,董太后激动的双目含泪,声音发颤。只不过因为刘宏身上所插的那一根根黄的、白的棒棒的缘故,董太后哪怕就是想要握一下自己儿子的手也没有办法。
虽说皇家无亲情,但是董太后和刘宏这对母子之间的感情却还算真挚。毕竟刘宏幼年丧父,没有获得继承皇位的资格前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亭侯,也就是说距离家族破败不过一步之遥,自己的父亲又早死,所以说年幼的刘宏可以说是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和母亲相依为命。
而后刘宏一人得道,和其有关的亲族自然鸡犬升天,偏偏刘宏还不是什么无情之人,不但让自己的母亲住进皇太后才有资格居住的长乐宫,对生养自己的母亲也依旧尊敬有加。而董太后虽然为人贪婪,但是却也不多干涉自己的儿子,反而比较注重维护自己儿子的权威,所以母子二人的关系一直非常稳固。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董太后这个母亲是刘宏在诡秘危险的深宫中的一根重要的精神支柱的缘故吧。
不过接下来显然并非母子二人深情戏的时间,而是太医们施展自己才华的时刻。
就这样忙碌了好一阵子,再一次从死神的屠刀下暂时回来的刘宏似乎恢复了些许精神,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精神了不少。不过大概刘宏还流连于某个摆渡渡船的红发双马尾巨^乳妹纸的风姿之中,导致整个人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却还是给人以“此人随时可能倒下”的感觉。
刘宏用略显迷茫的双眼打量着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熟悉的或者陌生的人,仿佛在寻找什么,而发现这一点的董太后大概是母子间的心有灵犀吧,似乎非常清楚自己的儿子想要做什么,于是她吩咐围在卧榻旁的宫人和太医散开,并招呼一直侍立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那位宦官和那个小孩子上前,让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刘宏坚持不懈的扫视的范围之中。
果然,当刘宏的目光移动到那个上前的孩子身上时,他像是找到了自己苦苦寻找的珍宝一般,两眼放射出兴奋的耀眼光芒。仿佛在这一刻,那美丽的红发双马尾巨^乳死神都被抛在一边,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身影,炙热的目光甚至可以融化一切阻挡他视线的障碍。
“蹇硕,蹇硕何在!”
仿佛是拼尽自己现在躯体中的全部力气,又仿佛是忽然恢复了往日的危险,刘宏用着前所未有的洪亮的声音吼了出来。只是虽然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孩子,但是口中呼出的名字却显然不会是一个大约8、9岁而且五肢发育非常健全的孩纸。
“陛下,蹇硕在此,蹇硕在此。不知您有何吩咐,在下比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或许是早就做好了某些准备,当刘宏呼唤蹇硕的时候,那个孩子身旁的孔武宦官立刻踏前一步。虽然是个阉人,但是其身材却比很多卫士还要出众,显然其中蕴含了不小的力量。
“我早先让你准备的,你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虽然刘宏仿佛忽然之间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暗自抹了一把眼泪。“若欲立协,必先诛何进,以绝后患。”
蹇硕当然知道刘宏想要自己做的是什么,所以想都不用想,他便做出了奏对。
听到蹇硕坚定的回答,刘宏轻轻闭上了眼,仿佛方才的威势完全不曾存在过一般,不过随后他便咬牙切齿一般点了点头,扭曲的面容让他本就十分憔悴的面孔变得更加的恐怖。
“蹇校尉,快去吧,不要让陛下久等。”敢于在这个时候发话的只有原本一直坐在床榻便看着自己儿子憔悴身体而暗自垂泪,现在却面带喜色的太后董氏。
只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低着头的孩子眼中闪过的一丝忧愁。
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为皇帝从太医院拿取药材的小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PS:我被台风闪了一下腰……
………【20。前夜(三)】………
“该死的蹇硕,仗着陛下赏赐的恩典,竟然做出如此混账之事,真真着实不当人子!”
这里是皇宫中西园内一处很雅致的别院,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是其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却一样俱全且都巧夺天工。别院内部的装饰更是考究之极,或许就连皇帝的寝宫内的装饰都完全比不上这座并不算起眼的别院吧,即使它在外面看起来着实不怎么显眼。
这座别院便是十常侍们聚集议事的地方。这几年间,凡是涉及到十常侍利益的重大决策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制定的。如果说皇宫是决定大汉朝政未来走向的地方的话,那么这里便是决定皇宫将会对朝堂上的政策采取何种态度的地方。
这里是大汉大脑的大脑。这里是大汉心脏的心脏。
只不过现在这里面却充满了焦躁、不安与愤怒的情绪,十常侍的所有人更是集体聚集到了这间小小的别院之中,只不过因为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差的缘故,所以他们相互之间的谈话也失去了往日他们自己所标榜的“沉稳”和“优雅”。
“好了,段珪,少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还有栗嵩,你在那里转圈的话也不会捡到一块金子。”
眼瞅着那些原本一个个都眼高于顶的家伙如今却仿佛丧家之犬一般的样子,在场唯一还有些仪态的张让不得不出言,否则再过一会,外面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张让不清楚,但是这群人却一定会先行垮掉,到时候可就一点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啊。
“那么张常侍,您说我们该如何是好。现在蹇硕那小子明显是打着吃独食的想法,只等着陛下一旦出现不测便独自拥立新君,就好像当初的大长秋曹腾大人一样。那样我等必然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我等生死倒还是小事,我等的家人岂不就成为他的盘中餐了么。”
毕岚虽然表现的比段珪和栗嵩要好点,但是从他话中的口气便可以听出,他现在同样是忐忑不安。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话中所言之事正是所有十常侍心中所担心的问题。正如他所言,一旦蹇硕从龙成功,那么作为拥立之功第一人,蹇硕自然会权倾天下。不论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形象还是为了获得实际的好处,十常侍都将成为他下刀的第一目标。
“张恭,我让你收买的那个小宫人如今怎么还没消息啊,该不是害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