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还好。小纪,天要黑了,你快些回宫吧。”
夜剑离已经站起身,我仍是愣着,没有听清楚,抬起头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脸,心里突然泛起刺骨的凉意。
“今日你与独孤白大婚,恭喜。”他背对着我:“或者应该叫……大嫂。”
凉意开始结冰,将逐渐冷却的心生生扯碎。我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我还有事要回绝地谷。”他始终不肯回头看我:“你……快些走吧。”
“夜剑离!”我喊道。
他肩膀一颤,竟有些站不稳。
“你要赶我走。”我呆呆的,竟没有哭:“为什么?”
暮色升起,衬得夜剑离仿佛那天地间最后一抹丽色。他没有动,只是淡淡的道:“要你走便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夜剑离,你大爷的!
那一刻,愤怒凌驾于理智之上,我狂奔了许久,却完全不知该去哪,两腿一软便坐倒在地,他以为我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么?
那天阳光的味道,夜剑离弯起的唇角,羞涩的笑意与轻轻的一个“好”字,一直支撑着我走过这许多天,可他却……莫非他一直在戏弄我?
我狠狠的捶了一下地面,眼泪就堵塞在鼻腔里,竟然流不出来,呛得脑子昏沉沉的。夜剑离……夜剑离!我中了那蛊毒,路文非那个混蛋……没准我下一秒就死了啊!
死了,便再也看不见你了。
这场面有些熟悉,那年我遇到强盗,便也是在树林里嚎啕大哭,夜剑离从天而降,清丽绝尘仿佛神祗。
我想着,突然心念一动,夜剑离的伤……难道?!
夜风呼号,山中响起莫名的野兽叫声。我跑回念晚墓前,却已经不见了夜剑离。
他走了。
我心中一空。
突然不远处有树枝响动,我急急的奔过去,却见夜剑离斜倚在一颗树下,身体痛苦的蜷起。
他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完全靠密集的树干来支撑,全然不是他在我面前的“还好”。突然身形一顿,站立不稳便摔倒在地,咳了几声便不动了。
我吓得魂飞天外,冲过去托住他的肩膀,已然明白了他为何要赶我走,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我将外衫脱下罩在他身上:“夜剑离。”
他虚弱的睁开墨玉般的眸子,眼里已没了光亮。
“你是个混蛋。”我轻道:“你明知我会难过的。”
“难过一时,”他咳了咳,笑道:“总比难过一世好得多。”
我心中一紧:“你……还能撑多久?”
“换作其他人,早就死了。”他摇摇头:“伤及肺腑,我封了自己的八脉,也只能拖个三两天而已。”
“不会的,”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响:“你一定要撑着,我带你去找长生,他是神医……”
“我自己便是半个神医,”他居然还有心情臭屁:“我的身体,我最是清楚不过,怕是……不成的了。”
我刚要说话,夜剑离却伸出手抹去我的眼泪,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我碎了一般,笑道:“让你走你偏不听,现下你不是更难过?”
我摇摇头哽咽道:“我只是生气罢了,你竟要赶我走,还叫我大嫂,如果你不是这个样子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夜剑离没有说话。
我抱住他,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活一天我们便在一起一天,你活两天我们便在一起两天,要是能活三天就更好了,我们上山去做土匪,我是土匪头子,你是压寨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