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女士接了电话就在村口等着了。车一停下来,就完全没了贵妇形象地小跑过来,抱起小唐海一劲儿地揉啊看呀,叫着宝贝心肝的,让王小朗肉麻得不知该如何自处,看了看跟在柴女士身后的男人,好象就是上次送唐海东西给自己的人。
王小朗一直以为他是司机。现在看来,倒象是警卫。此人见王小朗看他,也回视笑了一下,挺憨厚。
而母亲柴女士,从未离开自己的儿子这么长时间过。
这次打电话给王小朗,一方面是提起过继的事,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想念自家小儿了。
热闹了五六分钟,有几个村里的媳妇都好奇地走了过来,打探来者何人,柴女士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女儿。起身带着笑意,招呼过村民,转头先谢了司机大哥:“多谢师父跑这么远的路送我女儿。”
说完,警卫同志很识相地过去递了条烟:“辛苦了,进屋喝杯茶再走吧。”
司机大哥显然没有王小朗对农村的好奇心,推了两下,拿了烟,就说寺里还有事,向她告别了。
柴女士应付完八卦的妇女们,才转头看向王小朗:“这一路折腾坏了吧?走,你姑婆家在村南边。”
“还好,没想到这么远。”王小朗精神回来了,看着母子相亲,也觉得心思柔软,口气都温和了许多。
村南边,其实是村子最尾的一处房子。
一行人穿村而过,柴女士来没多久,人缘倒不错,一路招呼到房前。
王小朗姑婆的住宅是个青砖大瓦房,出乎王小朗意外的宽大。在王小朗的想法里,姑婆孤身一人,住处应该是小巧实用才是。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加上前后院有五百平米左右的大宅。虽然墙上瓦间有了岁月的痕迹,却意外地显得气派。
姑婆的住处靠山临湖,出得屋门不到百步就是一片湖光水色,不远处水边有一小片芦苇,时不时还有白色的水鸟飞起,风景怡人。
“这里真不错。”王小朗看着这片不大的湖,忍不住感叹。
柴女士一听,就笑了:“这是成日里不在这儿生活的人才有的闲情。真生活在这儿了,这些风景就算不上风景了。”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王小朗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是敞开胸怀享受这难得的闲逸感觉。
柴女士一边护着兴奋得到处乱跑的小唐海,一边道:“这湖不大,村外的路又不好。这湖也就能钓个鱼,添个鲜而已。偏这湖边夏天里蚊子多,冬天里又湖风不小,和小朗想的完全不一样,到时可别喊辛苦啊。”
柴女士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这地位置真那么好,那当初选宅基地的时候,也轮不到王小朗的姑婆这么个孤老了。
“姑婆什么病啊?”王小朗小声问。
“老了,各种毛病都出来了。”柴女士感叹一声:“让她去医院,她又不肯去,就是拖着。”
王小朗皱皱眉,不会是个固执的老太太吧?
进了院门,一派井然。
两层小楼,阳光灿烂,安静得好象一幅画。
一只长像诚恳的黄狗本来趴着晒太阳,看见人进来,猛地站了起来。正要叫,柴女士过去一声吼,立刻安静下来。重新趴好,只是眼睛依旧警惕地看着王小朗等人。
墙上挂着几辫蒜,辣椒还有玉米和斗笠。红红黄黄的,看着就喜庆。
正门旁种了棵枣树,结满了青果,等月底应该就能熟了。窗下立了个石桌和几张石凳。
再往左边上看,几畦菜地,黄瓜搭出的长藤青翠可人。地垅边上有好几盆君子兰。这让王小朗有些吃惊,没想到姑婆还挺有闲情逸致。虽然不是什么名种,但看那葱郁的长势,就知道是经心照顾的。
还立了个大水缸。养的几只鸡被围在墙边的空地上,咯咯咯的,叫得挺热闹。
右边的空地牵了根绳,晾了几件衣服。
让王小朗吃惊的是,院中竟然还有个早就被淘汰的石磨!这种东西,王小朗只在书本上看过图片,真见实物,只觉得新奇不已。
靠着院门,停放的是柴女士的车驾。
随母亲进了正房门,而已猛一看倒有些古意。入眼就是一幅松鹤延年的画,中间一茶几,旁边各一把太师椅。
王小朗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里屋的咳嗽声:“是小朗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