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侍卫亲军,天子亲军,龙骧、神威、神捷三军装扮都很华彩,甲胄不但精良,还都饰以金银,装以组绣,一人铠仗便费数十万钱。搭眼望去,黑的、金的、红的,还有花的,其他且不论,就这一身皮挂起来,就非常醒目。
罗周翰小伙子年轻气盛,主动请缨道:“韩帅,便由我部过河搭桥吧。”
作为罗绍威的次子,其形象与老爹不太相类,倒是有些回归武人风采,生的十分壮硕,容貌也很粗豪。本来节度使之位与他无关,最后是天子钦定由他接位,所以,罗二对天子那是忠心耿耿如滔滔江水。
韩勍就喜欢小罗这种勇士,立刻应允。
于是,罗大帅第三代一声令下,魏兵纷纷忙碌起来,抬的抬,推的推,将小舟扔下水就往过划。
一开始,士卒们还担心敌军袭扰,比较紧张,结果第一波都到岸了,赵兵依旧距离数里列阵,根本不来捣蛋。后面的魏兵乐了,这不是到手捡的功劳么,士气顿时高涨。
不多时,魏兵就钉好了桩子拉起绳索,又将木板往上猛铺。
几座桥就这样在河面上晃晃悠悠搭成了。
其余魏兵踩着木板迅速通过,在北岸列阵,为后军开辟登陆的空间。
这番做作实在都有些多余,等韩勍都牵马过河,对面的赵军还跟那站桩子喝风呢。既然成德兵如此配合,韩将军岂能不领情,抓紧整顿队伍就顶上去了。
三万人踩着鼓点前进,场面十分宏大。这可都是梁军中的战力担当,人高马大一点不虚。尤其那二万侍卫亲军铠甲还特别华丽,气焰嚣张,晃得梁公儒狗眼直眨,吞下一口气道:“李公,怎么打?”
“稳住。”
嘴里说要稳住,李弘规心里早已慌得一批。
上次对阵梁军那得有十年,葛从周这厮坏得很,贴着太行山搞突袭,好悬没把镇州城破了。那次是真的悬,葛从周这货都快上城头了,若非他意外中箭导致梁军撤退,能否守住也很难说。
昨天赵军守塔都没守住,今天要在野地里浪,能行么?
梁公儒同样是默默苦笑,这他奶奶地怎么稳得住啊。看梁军过来,他老梁就觉着腿抖,哎呀,有点稳不住啊。
真想转身就跑。
便听李弘规又说:“传令,保持阵型,缓缓撤退。”
今天的任务是勾引梁军离场而非拼命,可是梁公儒目测,对面这还离得有个二三里吧,这就撤了?
是否有点早?
他倒是能体会李弘规的心情,估计心里跟自己一样发慌。走吧,等怼到脸前只怕军心要乱,再想有序后撤就难喽。
所以梁公儒毫不迟疑传令:“撤。保持阵型,缓缓撤退,千万不能乱。”
赵军将士听令,赶紧结阵缓走,这可是成德兵保命的秘笈。
成德兵这么一走,反倒给韩勍整不会了。
敌军往东北方向退走,明显这就要跑,但这个作战意图韩勍就摸不准。
如果要逃,不应该趁梁军还没过河就走远些么?现在自己过来了,他才走,这是何用意?诱敌深入?这一马平川的,哪里能够伏兵?再说,伏兵从何而来呢。辽军西边不管了?
还是说,赵兵只是虚张声势,真心跑路?
无数个问号在韩勍心头徘徊。
是放任赵兵离场回头去捶辽军?还是扑上去先咬一口再说?看这帮杀才如此井然有序,自己回身去打辽贼,他们又是否会来插爷爷一枪呢?
在韩勍将军内心疑问之中,梁军已缓缓跟着走了三五里地。
因韩将军没有下令急追,两军的间距也就没有太多变化,于是,赵军也就走得越发从容,反过来更进一步加剧了韩勍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