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的第二特长,必然强于先生……”
看着自信得极端狂傲的司空马,李斯不屑地讪笑着转题道:“先生刚才吃的是什么?”
“薄饼呀!这种薄饼咸阳不遍街都有吗?”司空马不知李斯为什么有如此一问,诧然地瞪眼答道。
“还饿吗?”
“不饿啦!”司空马莫名地回应道。
“不!我看你是还没饿够!”突然,李斯怒容满面地盯着司空马吼道:“想当年我李斯正是凭着一手好字和恩师荀子的栽培,极自信地远离楚地赴秦求仕。可到达举目无亲的咸阳之后,才感到世态炎凉,若无机遇,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得温饱!……”
司空马没想到李斯会如此生气,一时被震慑得全然懵了,不知该如何才好。
“你说你有‘三大特长’!”李斯比划着再道:“第一是写、第二还是写……先且不说吕先生没时间陪你,就是我李斯也懒得陪你,你快走吧。”
司空马这才急了:“李先生……您听我说……”
“我不听!吕先生府上不缺善写之人,你快走吧!”
“司空马这才真的急了:鄙人的第二特长,是画不是写……”司空马说着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小卷轴,随手打开后,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年轻女子,怀抱一小孩在桃林中看花,初春的朝阳和煦地照着桃林,也照在年轻妇女和小孩的身上,枝头的小鸟有的振翅欢叫、有的回首梳理羽毛……画虽不大,构图却十分得体,画技也湛称上品,画上的款识,字迹也果然镌秀。
李斯起先并不在意,然而就在瞟眼一观的瞬间,猛然想到自己的妻儿不也还在老家吗?如果能有一幅画带在身边,不也能暂解思念之苦吗?心里这么想,嘴上仍气欲未消地斥责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司空马早被李斯斥责得懵了:“因为……”想了半天也答不上来……
由于有画作证,李斯的气也终于消了:“你的第三特长呢?”
司空马愁苦地犹豫着,已不敢再说:“第三特长……”
“怎么又不说了?”
“第三特长……小人自以为能言善辩……”司空马终于气馁地自称一声“小人”,先前的傲气早已被李斯追问得无影无踪了。
“你这叫能言善辩吗?啊!”李斯仍无好气地斥责着。见司空马低头俯首已不再强辩。思忖着又盯了一会画,这才转态问道:“这画是你画的吗?”
一听谈画,司空马又来了劲头:“千真万确是小人画的,大人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画一幅……”
“现在怎么画?”
“案上有笔墨。您坐好啦,我立时给你画一幅水墨画。”
李斯可能真想看看他的画技,便依司空马的安排坐回椅上,目光中仍不无怀疑地看着司空马从怀中掏出一幅绢帛,然后执笔蘸墨,就在桌案上边端详,边动手为他画像。片刻后司空马停笔,双手提起绢帛的两角对李斯道:“您看像吗?”
李斯回首注目,果见绢上活脱脱地画了一个自己的肖像,线条虽然不多,但却粗旷有力,极为传神。
“这是应用水墨画的优点,以粗旷的笔法为您绘制的写意画。如要细画,小人可以做到丝毫不差,点滴不漏……”
就这样,司空马打从第二天起便在吕不韦府内先从听差做起,数月后因其确有才干,不但得到李斯关照,更受到了吕不韦的赏识,自李斯任嬴政太傅后,司空马便被升为总管,接替李斯来到了吕不韦身边。今夜尽管吕不韦回府已过三更,他还象往常一样彻夜守候,足见其对吕不韦之忠诚!
明亮的烛光下,吕不韦略显疲倦地坐于主位,待仆人献茶退出后,盯着司空马道:“你把刚才的事再说一遍。”
吕不韦夜半回府却不去歇息,而是要司空马将已禀过的事“再说一遍!”显然此事决非一般!
“现在已近四更,天明后相爷还要去上朝,明天禀报行吗?”司空马嗫嚅着道。
“不行!说完了本相还要和你等谋划一个妥善的应对之策……
“小人的表兄在大王太后府中行医。他告诉小人,近来华阳太后常向宗庙长老睿公,谈丞相与太后在赵国之事。华阳太后说:她已派人去调查过。是丞相先于歌舞坊中赎出太后,怀孕后才送给先王……还说大王是您的儿子,王室血缘绝不容玷污,宗庙应主持公道,以家法处置太后,另立嬴蟜为秦王!幸好睿公竭力反对,此议方才作罢……小人担心的是睿公作古之后,太后寻根刨底使相爷难堪……”
吕不韦眉头一跳,却平静地问道:“还有吗?”
“今日就是此事为要……可这是大事。相爷您千万要在意才好!”
吕不韦不置可否地盯着司空马,从他极真诚的神情中,能看出自己和赵姬的关系他都已经清楚。于是不作任何辩解地坦然问道:“依你之见,本相该如何处置此事?”
司空马自投靠吕不韦以来,经吕不韦多番考察,对这个众人都说脾气古怪,叫人看了起反感,而他的架子还大,经常两眼朝天,越发没有人爱理的人,除感到他的画技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外,更感到在许多问题上均有超人的胆识!便于李斯之后,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名为一般“管事”,实际上已将他看作是随身亲信了。而司空马自到吕不韦身边之后,却像变了个人似地,不仅与相府上下人缘极好,对吕不韦冷暖起居、上朝回府、宴请迎送……时时处处都打整得十分周到。此时见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