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一宫女的声音传来:“王后千岁,我扑到一只大的。”
“快拿来我看。”紫娟欢快地道了一声。转眼间宫女已将蝴蝶送来,紫娟接过宫女递上的蝴蝶,逗乐扶苏道:“好看吗?”扶苏高兴地张开小手去拿,紫娟却松手把蝴蝶放飞了……
扶苏挣动着身子,举头追视飞去的蝴蝶,双目清澈似水,形态极其可爱……
英俊的嬴政率卫士从园外走来。十八岁的他,不论从个头、体形或脸像上来说,已长大成人了。随同的护驾卫士行至园门边,便挺身哨立园外,嬴政独自一人快步进入园内。
扶苏见蝴蝶远去,“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了起来。紫娟一见佯作不理的嗔怒道:“真没出息,就只会哭!”
嬴政从后面走来,抢先抱过扶苏欣喜地笑道:“谁说本王的公子没出息,啊?”
紫娟转身见是嬴政,急忙敛容施礼道:“臣妾拜见大王!”
“爱妃平身。”嬴政高兴地边逗乐着扶苏,边抬起头来,深情地盯着紫娟:“本王每天都与爱妃碰头碰脑的,以后不必如此多礼,特别是现在。”
“大王今日退朝尚早,莫非朝中又无大事商议?”
“朝中诸事按父王遗诏,由母后及丞相辅政处置。近来母后因病不再过问政务,诸事皆由仲父作主,本王百事不管,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惬意舒坦……”
“母后多病?”紫娟一听,拉着嬴政急切地:“我们现在就去高泉宫问侯……”
嬴政没事般地晃脑笑道:“不必!本王昨天去探视过。母后没什么大病,只是感到困乏而已……”
紫娟稍一琢磨,似觉不妥地:“既无大病,又不临朝,万一出了大事,还了得吗?”从嬴政怀中抱过扶苏,交给宫女道:“快!把公子带到那边去,让他多学走路,别老抱在怀里……”
紫娟的一句“让他多学走路,别老抱在怀里”,使嬴政听起来有点不太自在。然而,因何一听此言即有“不自在”之感?他既不愿往深里想,也未意识到要往深处想,眉头皱过之后,仍是一派豁达地晃脑笑道:“不怕。天大的难事都由仲父当家,也会化险为夷,爱妃不必担心。”夫妻俩边走边谈。
“臣妾担心的不是仲父,是母后!”
“母后?母后有什么可担心的!”
“臣妾听说,母后身边有一宦官,名叫……”
“此人姓嫪名毐——嫪毐!”
“对,就是他!”紫娟惑然地点头着道。
“姓嫪的人不多,以“毐”字为名,能读出来的人更少,爱妃因其姓名古怪,特别注意他是吗?”
紫娟坚毅地晃脑着,道了一声“不!”思忖着再道:“臣妾不解的是,嫪毐入宫不到一年,母后就让他当上了高泉宫总管,臣妾还听说……”
“高泉宫的事,全由母后作主,我们完全可以不管……”
“不对!如果影响到大秦的江山社稷,你管不管!”
嬴政一怔,愕然地盯着紫娟:“影响大秦的江山社稷?不会吧!”
“臣妾先前见过嫪毐一面。”紫娟慎重地思索着道:“此人生就一副媚骨,言谈举止令人恶心,太后不但没看出来,反而还封他为‘长信侯’,实在令人费解!”紫娟在往深处分析,嬴政却另有说法:“母后为嬴氏家族已多受煎熬,霜居内宫也实在无聊。嫪毐能得母后欢心,要封他为‘长信侯’,仲父已经同意,本王也无异议……”
嬴政话未说完,紫娟又道了一声:“不对!按秦国律令,男丁无军功不能晋爵封侯。嫪毐无寸功可言,晋爵为‘长信侯’,岂不会令拼死杀敌的大秦官兵寒心!更何况有此名位,嫪毐就会贪得无厌地要求赐给封地,难说还会干出什么于大秦不利的事来……”
紫娟一连数“蜇”,已使嬴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可他仍是一副不屑之态地道:“一个宦官,位已升至后宫总管。封他为长信侯,也不会有多大作为,只要母后高兴,她爱怎么封就怎么封吧,我们完全不必去管。”
紫娟见嬴政对此仍不在意,想到再“蜇”下去,使嬴政难以下台而伤感情,便迂回道:“听说嫪毐进宫,是仲父举荐的……”
“嫪毐进宫前已经去势……”突然转态,得意地盯着紫娟笑道:“爱妃总说本王虚度光阴,无心朝政。本王今日就办了一件前无古人的大事,要本王告诉你吗?”
紫娟果然深感意外地“哦!”了一声,高兴地盯着嬴政笑道:“臣妾很想知道,大王所言前无古人的‘大事’指的是什么?”
“封甘乐为太宰!”嬴政自豪地昂首笑道。
紫娟一听,几乎笑弯了腰:“晋封有功之臣,也能算前无古人的‘大事’吗?!”不料嬴政却肃然地解释道:“爱妃有所不知,甘乐年方一十二岁,却能代表大秦出使赵国。本王依仲父所奏,作为特例,欣然将其封为太宰……”
紫娟闻言一怔:“甘乐年方一十二岁!代表秦国!封为太宰!”
嬴政不但没看出紫娟已疑上眉梢,仍是一副得意的旷达之态:“甘乐出身名门之后,年纪虽小却极有胆识……”
紫娟越想越觉不妥:“一十二岁乃一顽童。书读不多,见识有限,纵虽出身名门,岂能代表大秦出使他国?秦国朝中文武甚多,莫非皆不及顽童甘乐!”
王后紫娟话虽不多的一番极有见地的推论,又把嬴政问了个晕头转向。他万万没有想到,紫娟会以如此犀利的语言提出此问。面对“秦国朝中文武甚多,莫非皆不及甘乐?!”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