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躺在软榻上,一双大眼流波四溢地惹人怜爱:“儿子经得住你那样颠簸么!该给儿子起个名了吧。”
异人歉意地一笑,看着产后虚弱的赵姬:“这孩子多像你!名我早就想好啦。此子姓嬴,单名一个‘政’字。‘政’与‘镇’谐音,但其意不可限量!未来大秦必将一统华夏,嬴姓君王必将永‘政’中华!”
赵姬甜蜜地一笑,她万想不到异人对她们的儿子寄托着如此期望!异人的自信虽使她感到欣喜,转瞬间却目光游离地表露出她心里正在期盼着什么……
吕不韦快步奔至异人内室外,刚到门口却突兀地停住了脚步。室内婴儿的啼哭声,赵姬的娇柔声,都使他牵肠挂肚,而异人浑厚有力的男性声腔,使他理智地认识到,此时进入内室是极不妥当的!痛苦地伫立片刻后,终于惆怅地转身离去。
列位看官:关于嬴政的血缘,我国最早的历史学大家司马迁在《史记》中,给后人留下了赵姬“自匿有身”,及异人婚后“至大期时,生子政”两种相互冲突的史料而扑塑迷漓。根据“自匿有身”嬴政应是吕不韦的儿子;根据“至大期时,生子政”,嬴政就不一定是吕不韦的儿子。但不管怎样,按吕不韦的计算,赵姬超月而生,而且超过长达二个月以上的时间生产,是不合情理的!对此我国通俗历史演义作家,蔡东藩先生在其所著《前汉演义》中,曾以调侃的笔法写道:“……约莫过了八个月,本来是腹中胎儿,应该分娩,偏偏这个异种,安然藏着,不见震动,又延迟了两个月,方才坐蓐临盆,生下一个男儿。”并说此子之姓“非吕非嬴,不如姓赵。”
根据孕期不可能长达十二个月以上的生理常识分析,自古至今虽然,认为嬴政不可能是吕不韦儿子的大有人在。但从吕不韦与赵姬一直有偷情之举上分析,直至今日认为嬴政是吕不韦儿子的,当然也大有人在。所谓萝卜白菜各人所爱,依吕不韦之见嬴政是他种下的暗胎,而异人则认为,十月生男,此子定由已出一样,似乎都有道理。
四季交替,日月轮回。眨眼之间一年又已过去……
这天,异人与赵姬在畅情榭的庭院中,由侍女陪同着逗乐正在学步的嬴政。
偌大的丰乐园中,处处日暖风轻,百花吐艳,蜂蝶飞舞,更显出了满园春色的勃勃生机,和散发着明媚春光的醉人芬芳。
异人和赵姬相互交替着不断拍手,欣喜地招呼道:“政儿快过来。”
一岁的嬴政长得白胖结实,虎头虎脑极其聪慧,加上一双精灵的大眼煞是惹人喜爱。他随着异人和赵姬的呼唤,蹒跚着摇摇晃晃地从一边走到另一边,有时几乎摔倒,侍女急忙上前将他扶好,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逗乐得众人无不“哈哈”大笑。
正逗乐间,只见吕不韦步履轻快,满脸喜色地从园外匆匆走来,他边走边扬手喊道:“好消息来啦!”及至行近异人身边兴奋地拱手一揖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好消息来啦!”
异人将怀中的嬴政交给吕不韦:“异人有喜,必与先生同喜,先生有何好消息?如此大喜!”
吕不韦接过嬴政,深情地吻着小嬴政的脸蛋,完全是一片父亲吻儿子的实感真情。
赵姬站在异人身后,深情地看着身边的两个都使他心爱的男人,眼神间似乎闪过了一丝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
突然,嬴政在吕不韦怀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赵姬急忙上前抱过嬴政,嗔怒地白了吕不韦一眼,埋怨道:“先生怎么‘恶亲’他!”
吕不韦高兴地笑道:“我哪里舍得‘恶亲’,是他骗人……”
赵姬抬手爱抚地打了吕不韦一下:“你说你没‘恶亲’,你看脸蛋上还有牙印呢?”
吕不韦没法再辨,却像给了嬴政无限父爱似地,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异人待吕不韦笑声过后,对赵姬道:“好啦,你先带政儿回去,我与吕先生谈点正事就来。”
吕不韦待赵姬及侍女走后,对异人道:“华阳夫人来信,昭王已派特使前来赵国,接公子回咸阳述职。公子回咸阳的日子已经不远啦!!”
异人敛目一怔,此消息对他而言不谛如久旱的甘霖,或乍响的春雷!他激动地“啊!”了一声:“本公子已经五年多未见咸阳了!”
吕不韦对异人此时的亢奋之情,早已成竹在胸,他望着兴奋不已的异人,提醒着道:“特使不日将至,公子与鄙人尚需早作准备。”
所谓准备,主要就是商议如何离开赵国及回去以后怎么办?
当夜的密室中,明亮的灯光下,吕不韦与异人正在促膝密商。此时,只见吕不韦筹思着对异人道:“此番回到咸阳,将全力争取华阳夫人认公子为嫡子,为以后争立太子名份打下基础,所以再回赵国已无必要。三日后我派人将老父送回翟阳老家,将带不走的细软均转移至好友家中,只带吕和和几个心腹随公子一齐去咸阳。眼下难办的是,倘若赵王不准赵姬母子随公子一齐离开邯郸,公子准备怎么办?”他目光锐利地紧盯异人,希望他拿出一个好主意来。
“我不再回来,他们怎么办?”异人却是满脸的困惑和无奈,他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好主意来。
吕不韦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自认识异人以来,惹上的一大堆麻烦事感到恼火!然而,此想法刚一露头,又立即被他以坚强的毅力压了下去。思忖着对异人道:“赵王如果不准赵姬母子离开赵国,藏匿之事就交给吕旺处理,危急关头可由他将赵姬母子带到乡间,隐匿数载不成问题。以后待公子有势,再来迎接……”
“她母子二人……能藏得住吗?”异人虽无好计,但仍然担心不已……
“按理藏不住,但有郭开帮忙,我想是可以的。这事也非他帮忙不可!”
异人满脸愧疚地干笑道:“此事又要让先生破费了!他可是狮子大开口,心黑得很哪!”
“怕的是他不开口!不过……这样一来,孩子必须改姓才行。”
“孩子随母姓赵,叫‘赵政’如何?”
吕不韦思忖须臾,点头着道:“可以。”
“韩大人那儿怎么办?”异人担心地盯着吕不韦再问。
“没事!都由我去打点。”吕不韦成竹在胸,说得十分轻巧。
辉煌的烛光,照亮了王宫的书房。赵王召集重臣密议国事,此时正讲到如何处置异人归国的问题上。
赵王居中首座,目光敏锐地巡视着陈仓、郭开等重臣道:“秦使至邯郸已经五天,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由于秦国亡赵之心不死,而‘秦赵结盟,永不相犯’也早已名存实亡,咱们赵国迟早都得再与秦国打大仗、打恶战。寡人以为,这样的殊死大战,最好晚一点打,一来为我赵国宏扬先王胡服骑射之雄威争取时间,二来也使安定的和平环境,得以继续下去,造福于民。所以寡人对一个可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