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自行眼里,那三个即将拿去祭海的孩子,如同曾经被暗眼和敖鞑绑在石板上即将被驱魂易躯的无辜者。他不能再接受生命被这样无谓的践踏。强烈的救赎之心让他急切的想要冲到码头边,解救下来这几个孩子。
他从杜萧的家仆那里要来了一匹快马,一路飞驰,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洛轮港码头。他这才发现,现场混乱的情况远远超过自己的在楼台上所看到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从哪边帮起。到处都是头带蓝色布条和手臂绑着红色布条的人之间的缠斗。他们放弃往日交情,不认人脸,只认身上绑带的颜色。但凡是与自己不一样的,就会拳脚棍棒相向,一顿乱打。
铁闸帮的人明显是早有准备,在周奎的安排下,统统摘去了黑色头巾,清一色的蓝色头带。不过他们的人都是手持刀棍而来的。张功的大锤帮也早就屯下了一部分的铁器,有些胆大的人在参加海祭时就随身携带了。
杜萧这边釜钓帮的弟兄们,虽然没有人人携带刀剑,不过也算是有所准备,还不至于人人都是赤手空拳。打斗的过程中,也有一些相互抢夺对方人员手中刀棍的,一时间,码头的街道在混战中已然见血。
杜萧一定早就料到今天的事件,双方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对抗。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他和岳晓雨安排在码头附近的隐秘宅院里面的,必然不是要害他俩,而是要保护起来,避免陷入混乱。杜萧既然放心的把自己女儿交给了何享,一定也是要何享把他女儿
带到这里保护起来。只是千算万算算错了一招棋,其他几个帮派动用的是旺生门的教徒,连何享都倒戈而起对付自己,保护女儿的人变成了加害她的人,局势自然立马反转。
周自行在之前只是熟知书中记载的马鞍和缰绳的做法与结构,但实际对于驭马也就知晓一二。在南境的三年,和崩巴、洛罗一直在桃源地里训练着,现在早己不是平常水平。他使劲用双腿加紧马背,向前方的人群大声喊道:“快让开!驾!”
快马如箭,倒还有一些势不可挡的猛劲。人群即便打的再凶,也是很本能的向两边逃散而去。眼见距离祭海的三个孩子就只有十多丈的距离,人群中不知谁大喝了一声:“把骑马的拦下来!“
就见数人挥动手中棍棒就朝着马腿、马肚打来。这马也不瞎不傻,本能的躲开了一些,无奈是在周围人数众多,还是被连砸了几下。马腿一绊,便向前倾倒下去。
周自行赶紧把脚从马镫上抽离,避免摔倒后被马身压住大腿。可倒下的速度是在太快,他只是刚刚脱开马镫,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惯性带着他在地上连滚出去一丈多远。这街道都是沙土和碎石铺的地面,戳的他后背与腰脊间钻心的疼痛。
周自行忍着痛翻身跳起,环顾周围,那几个绊马腿的人挥舞着刀棍迎面而来。再仔细一看,这几个人有头带蓝色布条的也有手臂绑着红色布条的。他们冲撞在一起,才发现彼此对着的居然是同一个目标,相互又扭打在一起,无暇顾及周自行。
周自行见无人管顾,得空一个箭步向前窜去。在他路过的脚边还有两三个在殴斗中头破血流倒地不动的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放开三个孩子!”他冲着码头边缘押着“海祭品”的旺生门教徒吼道。
何享一眼认出了他,“你怎么在这里?快走开!少管闲事!”
“你个叛徒,居然背叛杜萧!”周自行咬牙切齿扬起拳头便向何享打去。何享身边有至少三五个人护着,他们如同人墙挡在了周自行面前。
其中一人手中举着一根铁棍,自下而上向周自行抡过来。周自行只好收拳停步,腰身后仰躲避铁棍。可另一侧有一个使着鱼叉的教徒,直挺挺的就向他的前胸刺来。周自行惊恐万分,生怕自己如同海鱼般被扎在叉子上,右脚蹬地,丹田运气,一个前空
翻跃起。趁着身体与地面垂直的瞬间,对着地面方向便是势大力沉的一拳。周围众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到脚下一震,无法站稳,接连摔倒。
这一击,是自从周自行在南境河汗地用禅意拳气断桥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新招式。不用拳头实际接触地面,只是利用极具控制的拳气震动地面。虽然幅度不大,但依靠特殊的震动频率,能给予周围人的支撑腿尤其是膝盖极大的冲击,短时间内无法正常站立。
周自行落地后迅速奔向三个被绑住的孩子,蹲在地上给他们解绑。刚刚扯开一个少年的绳子,就感到背后一阵杀气袭来,赶紧起身回头格挡。只见二当家何享,踉踉跄跄拿着一把匕首向他挥砍而来,嘴上还哭喊着,“不能放!她若是活,我的妻儿就得
死!”
“那你也不能拿别人性命来赌!”周自行看准时机,双手一把抓住何享的手腕,二人扭打在一起。他并不想伤害二当家,否则只需一击禅意拳便可叫他五脏俱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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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享显然也是练过一些功夫,但和常年修炼禅意拳实战流的周自行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周自行稍加使劲,便将何享的手腕掰向反关节的位置。何享惨叫一声,匕首应声落地。
周自行继续扭动何享的手臂压在他的后背,向前一推,何享己经跪在了地上。他顺势把自己的膝盖也压在何享背上,将他制服:“你冷静一点,我们想办法把你的女儿救出来!再这么闹下去,这里会死很多人!快喊上你能喊的人,把杜大当家。。。。。。”
周自行只顾劝说何享,没注意身后已有人爬了起来,一闷棍向他袭来。敏锐的感知能力让他已经提前预判躲闪,但毕竟一个弹指的事情,只是避开了后脑的要害,被打在后背上,一个踉跄摔了出去。那人紧跟不止,举棍冲来。就见刚刚被周自行救下的男孩向前一扑,抱住了这人的小腿。他失去重心,向前倾倒而去。
周自行咬牙发狠,也顾不上多想,打挺起身,飞起一脚踢在这个教徒的脸颊上,旋转着侧翻出去,已然昏厥。
“你别参与打斗,太危险了!“周自行冲这个男孩吼道,“去解开他们的绳子!我掩护你们!”说着,又有几个从地上爬起的旺生门教徒向周自行冲来,他左右开弓,双拳连出,顷刻间又有两人倒地。
男孩拾起何享掉落的匕首,转身就去割另外一个男孩和杜萧女儿身上的绑绳。两个男孩还好,像是看惯了这种混乱场面。杜萧的女儿从小就被百般呵护,哪里见过这个,一直大哭大闹。
“闫岭,你护着这个丫头,我去帮恩人!”拿着匕首的男孩表情异常的坚毅。他们俩的长相有些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亲兄弟。两人身上的袄子破破烂烂,想必也是穷人家早已在外打拼多年的苦孩子。
“哥哥你小心!”闫岭从地上拾起一根棍子,就护在杜萧女儿身边。
“别让他们跑了!”又是一群头上系着蓝色头带的人冲来过来,带头的是刚刚杀死自己哥哥的铁闸帮二当家周奎,也许现在该称呼他是大当家。
“别在那儿愣着了,快跑!”周自行刚刚解决围攻自己那些旺生门教徒,见铁闸帮人多势众,他带着三个孩子不可能的抵挡的住,只能尽快逃走。
就在这时,一伙釜钓帮的人同样冲了过来,和周奎他们缠斗在一起,他们似乎也是过来解救杜萧女儿的。
“快走!快走!离开码头!”周自行继续催促,忽然一个人
从背后一把扣住他的脖子,死死的勒住。
“谁。。。。。。都。。。。。。不。。。。。。能。。。。。。走!”这个人咬牙切齿,正是发了疯一般的何享。
周自行这次完全是放松了警惕,被何享抓住了要害,何享的手臂勒的他面色发赤,又快速的由赤变青,他感觉咽喉都要被他勒断。他拼命用手肘击打何享的腹部,却依旧无济于事,何享怎么也不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