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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们胡说什么，你们看看城墙下那是什么？”羞恼的百战一把抓住一个族长的脑袋死死按在城墙边上，指着墙根下堆积如山的尸骸和血池吼道：“那里有我们的族人，我们的亲人，你就是这样当族长的吗？”

厉喝怒叱之中，几乎所有主张撤退的族长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颅。周围静静站在原地观看着这一幕的各族战士，望向族长的眼神中不再有往日那种爱戴和崇拜之色，怒视之中似乎带着几丝鄙夷和不屑的神色。

这种不经意的变化没有人察觉到，就连华曦此刻也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他所有的精力都浇注在如何打好这场影响深远的大仗。即可便降临在身边的这场硬仗可以说，是华曦有史以来最无力最无把握的一场仗，事关双方的实力实在太过悬殊了。

从地平线上出现那连绵不断的队伍来看，葛天氏人根本不需要攻打盟重关，直接走进来就可以拿下了。此刻，盟重关内满打满算都不足千人，别人就是口水也足以淹死自己。

援军迟迟未到，连派出去的探马也还没回来禀报援军的动静，华曦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无论是等待援军也好，盟重关内生活的无辜百姓撤退也罢，都是他作为一个首领应该要做的事情。华曦现在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将其他部落族人的生命放在心里，那感觉就像心里揣着一块沉甸甸，分量十足的东西，不容许自己轻易将这东西放下置之不顾。

“族长，城门已经重新装了一道上去，不过时间实在太过仓促，找不到合适的木料来建造。”内墙楼梯内跑上一名战士，朝华曦禀报道。

“嗯，城门尽量加固吧。如果今夜还未见援军的踪影，我们便弃关撤走。”华曦长叹一声，缓缓道出这个沉重得不想面对，但却又必须面对的计划。

“是。”战士转身离去。

“千夫长！”

“在！”

“立即通知畲族的盖桑，让他作好举族迁移的准备。如果援军还未在今夜到达，便让盖桑带着族人率先迁往白狼城，也就是昔日的库伦城暂时居住。所有部落凡是愿意迁移的都往白狼城迁移，重新布置防线。”华曦沉声道。

战斗准备任务也很快被安排好了。因为人少的关系，华曦将大部分战士都集中在城墙上，还有小部分则在城门口里顶住破门的葛天氏人。关卡虽然混合了石灰来建造，但毕竟主要材料还是沙石和木头，在昨夜的战斗里早已面目全非，要修复的话需要数十天的时间。眼下，华曦只能让战士将一些木石之类的东西往一些窟窿地填补住，勉强用着先了。

第209章　同仇敌忾

当太阳高高悬挂在盟重关的上空时，遍地的尸骸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连那腥臭的血水也开始渐渐凝固起来。

正当华曦紧张地趴在城头上盯着葛天氏人的一举一动时，一个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同时也让华曦暗呼：好！好！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木肯派了一个族人过来盟重关下喊话，表示要将他们部落族人的尸骸收回去土葬，希望关上的守军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时。

对葛天氏人这个可以归类为恐吓的“请求”，华曦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同意，简直就求之不得，连忙亲自在城头上以联盟大首领的名义答应了葛天氏人的请求。

虽然华曦是以联盟大首领的名义答话，但却没有人表示异议。事实上，此刻联盟内最强大的部落便是中华部族，许多部落都在中华人那里学到了一些闻所未闻的知识，得到了实惠。反正大首领一职对小部落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大部落却明显实力相差无几，不能服众。对哪个做联盟的大首领，只要是能给自己部落带来好处便可以了。

于是，最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在场的三四个部落都默认华曦为联盟的大首领。

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双方尸骸恐怕有将近二千余俱，而且守军的尸体比攻城一方的还要多上一点。葛天氏人要想将那些族人的尸骸找出再搬走，恐怕没有一两天的时间是很难完成的。华曦相信，只要这葛天氏人不违背承诺，这个时间足够等到自己的援军到达。届时，何需畏惧葛天氏人。但，守关的战士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放松警惕，天知道这些葛天氏人会不会借口搬运尸骸，突然杀入关来。

葛天氏大军的主帐内。

“木肯，我看你死越来越糊涂了，关上明显守军不多，我们只需一个冲击便可拿下盟重关，何需多此一举？”莫哈这个时候面对木肯下达的休整命令，气急败坏地冲劲主帐指着木肯大骂道。

“莫哈，休得在大统帅面前放肆！”木肯的贴身护卫长，指着莫哈喝斥道。

“呸，你是什么东西，敢顶撞本首领。”小小一个护卫族人，莫哈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自己打酱油的时候，这护卫恐怕还是蛋白质呢。

“你——”护卫正欲反驳些什么，被木肯拦了下来，道：“莫哈，难道你是想无视那些死去的部落勇士们的尊严吗？你是想把你的荣耀践踏在他们的尊严上么？”

“哼，我们可以占领盟重关后，再行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土葬。但你如此做来，简直就是贻误战机，一旦那些蝼蚁一样的野蛮人得到援军的驰援，再想攻破关卡就要付出更多勇士的鲜血。”莫哈毫不退让道。

这时，闻讯赶来的其他氏族首领也开始分成两派，有尊重传统的老派，有看重实际的新派。两帮人各执一词，相互指责争吵起来。不过，老派还是稍稍占了上风，毕竟即使是新生派也只是相对老派来说，传统习俗这东西依然如一条沉重的铁链束缚着他们的思想。

事情到了最后，木肯最终用大统领的权威继续维持原计划：收回牺牲在盟重关下的勇士尸骸后，再行攻打盟重关。同时，收拾尸骸的葛天氏战士还可以近距离对盟重关城墙的损坏程度，以及关上守军状态进行观察。

时间在漫长却又紧张的对持中流逝，华曦趴在城头上的凹凸之间，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着墙角下不停奔走吆喝的葛天氏人。看着那一具具的尸骸被葛天氏人搬走，华曦忽然觉得这些古人也并非野蛮到毫无人性。无论是人还是野兽，在对待亲人的时候总是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温情显露出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盟重关进入了短暂的平静，但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宁静过后紧接着的势必是猛烈的狂风暴雨。

在双方对持的第一天傍晚，盖桑接到了华曦让族人带来的迁移通报。不过时间上推迟到对持的第二天傍晚，并且告诉他盟重关现在的状况。得知华曦以少胜多，赢了头仗，大家均激动万分。虽然现在谁笑到最后还言之过早，但这一仗无疑给大伙打了一支强心针，士气大振。

“放心吧，你回去告诉大首领，苏木那厮在我这占不到便宜。明天傍晚如果还没有消息，我自会领着族人往白狼城迁移过去。”盖桑对来人激动道。

“如此，我即刻便回关中，免得族长担心。”族人作揖后，转身走出营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