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公主得知陛下离开长安城之后,立刻就派臣带人来接应陛下了。”
萧临光语气激动,眼睛中已经含泪,“公主得知陛下遇险,心急如焚,涕泪涟涟言‘阿爷安我心方安’,当即便派最信任的臣子来接应陛下,如今蜀郡已经为陛下整理出了郡守府作为陛下暂居之处,就等着臣将陛下请回去了。”
一番恳切之言让这段时间饱经人情冷暖,逃亡之苦的李隆基万分感动。
他不无感慨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寿安和爱卿有心了。”
没想到一直被他忌惮的女儿才是他的忠臣啊。回想起自己先前对李长安的小心思,李隆基不仅有些唏嘘。
他看走了眼,没能看出来安禄山的野心,还被杨国忠蒙骗,好在这个幼女是个好的。
和来接应自己的军队会和之后,李隆基心里终于踏实了,安全得到保障之后便又有了心思关心自己的江山。
“如今局势如何?”李隆基坐上了马车,开始询问起天下局势。
这段时间李隆基忧心的不仅是自己安危,也对如今的天下局势十分担忧。
只是在逃亡路上,消息难以传递到他手中,沿途郡府所得知的消息也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旧消息,如今大唐到底有多少城池落入了安禄山手中,河朔三镇的军队是否已经和叛军交上了手,这些消息李隆基是两眼一抹黑,一点都不知道。
有寿安公主领导作战天下局势自然一片大好,要是你现在就把皇位传给寿安公主,说不准一年都不用,天下就能平定。
萧临光心中腹诽着,面上表情却丝毫不变:“叛军已经攻破了长安城。”
李隆基长叹一口气,这个消息他在沿途郡县已经有所听闻了,如今从萧临光口中得到肯定的消息,李隆基心底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安禄山正在建造浑天台,听说已经让太史监的相士们开始选定新国号了。”萧临光接着道,面上还露出了悲切的神情。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满脸都写着“大唐要亡了”几个字。
因为谁大唐才要亡呢?
李隆基咳嗽了两声,心里发虚。他记得萧嵩虽然治国差了点,徒有其表,但是说话还是很好听的啊,怎么萧嵩这个儿子说话这么不中听,句句都往他心口上扎刀子呢。
“寿安如今在何处?”李隆基悄摸转移了话题,他感慨道,“朕一向看重寿安,南诏久战不下,实在是大唐心腹大患,唯有寿安为帅,朕才能够放心啊。”
萧临光面色不变,仿佛他不知道真相一样,他只是面色如常开始给自家公主表功:“公主到了南诏之后,本欲稳扎稳打,步步紧逼平定南诏,只是后来听说安禄山起兵,叛军一月不到就打到了洛阳城下,威胁东西二都安危,公主便十分焦急。”
“公主召左右曰:‘君辱臣死,父辱子死,今安贼谋逆,吾为帝女,岂能见国辱而泰然,当速平南诏,北伐不臣’,当即便召集三千精兵,日夜兼程,千里奔袭深入南诏,擒南诏王而归。”
“公主深入毒虫之地,日夜奔袭千里,手足尽肿,又一骑当先攻入太和城,受伤无数,见之者垂泪,公主只言为国尽忠,死亦无惧,何况伤乎?”
李隆基眼眶都有一丝酸胀,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时至今日,朕方知寿安之忠。”李隆基深吸一口气,“如今寿安可在蜀郡?朕还有要事要托付给她。”
被自己先前最信任的安禄山背刺一回之后,李隆基对其他将领也起了疑心,毕竟南北朝之乱就是前车之鉴,但凡有兵权的将领都可能会造反,安禄山不忠诚,其他将领难道就忠诚吗。
单单安禄山也就罢了,他一人之力还灭不了大唐,可倘若有其他人趁机起兵反唐,那不就跟隋末一模一样了?他李隆基就真成了亡国之君了。
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那个子女惦记他皇位,明日这江山的主人还姓不姓李才是最要紧的问题。
“寿安公主平定南诏的第二日就带兵北上平叛了,如今已经攻下了三城,从叛军手中抢回了陈留郡,正要支援洛阳,守住东都。”萧临光表情无辜看着李隆基。
“寿安公主忠唐之心人人尽皆知。”
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