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给是吧?”尼姑眼里透出一丝厉气。
“想要吗?湛大哥可说这是个好东西哦。”苹儿毫不在乎地拎着玉佛上的红绳甩啊甩的。
看得尼姑一阵心疼,那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真货啊!“啪”地一拍桌子,尼姑先声夺人,直接就扑过去抢玉佛。湛无拘刚要侧身挡住,苹儿轻轻一踩旁边的凳子,一个漂亮的转身就空翻了出去。漂亮的动作引得看热闹的旁人大声地拍手叫好,苹儿也不客气,笑开了花地抱拳回礼。
湛无拘也相当意外,这个小丫头刚才闪身翻开的动作相当的有模有样啊,可不像是随便做出来的,倒像是个练家子啊……
来不及细想,对方的四个人已经一齐拔刀扑了上来,湛无拘本来还以为要分心照顾这个小丫头,可能是要花点功夫才能收拾完他们几个的,可没想到……
唉……这几个人根本就是草包枕头,三拳两脚地就摞倒了两个,还有一个被苹儿逗着跑的,居然笨得自己被凳子绊倒,头撞到桌角上晕过去了,气得苹儿大叫他不禁打。
湛无拘笑着拍拍她的头,指指小吃店的门外,刚被踢了几脚的那个尼姑正连滚带爬地穿过看热闹的街坊四邻往街上跑呢。
苹儿刚要追出去,就被湛无拘拉住了,奸笑地指了指小吃店里面的几个瓷桶。苹儿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居然是满满的两瓷桶猪血!再仔细看了看小店的招牌,原来是卖蒸猪血的小吃店啊。
猪血?嘿嘿嘿嘿……两个人对视着坏笑几声互相点点头,一人抄起一桶猪血走到门口。
凑热闹的人看到这架势早就闪开了,把尼姑一个人晾在了中间。她刚想回身看看怎么回事,就同时迎来了相当有默契的两个人的两桶猪血。尼姑傻傻地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红,白眼一翻,极其干脆地就晕了过去。观众看得哄堂大笑,直嚷着要把这几个该杀千刀的骗子押去送官。
湛无拘从骗子身上搜出自己的那五十两银子,转手递给了小吃店的店主,当是赔偿他这一场打斗中的损失,本来为了几个板凳和两桶猪血痛彻心扉地店主当下笑逐颜开,也凑和到把骗子捆成粽子的行列里去了。
苹儿相当不满地开口:“就这样简单地送他们去见官吗?是不是关个几天就能放出来了?”
湛无拘无奈地点头,“那也没办法,朝廷的律法就是这样的,他们罪不至死,而且是流蹿做案,也不容易找到证据,可能不会关很久。”
苹儿眉头一皱,“不能这么便宜他们了!”
嘀咕完就在随身的小包里翻啊翻,翻出了一个圆型的刻有精美云纹的紫铜小墨盒,“给他们画个大花脸!”
“你画完了,他们一洗就掉了呀。这有什么用?”
“嘿嘿嘿,你以为这是普通的墨吗?”苹儿奸笑着挤成人堆里。
“各位乡亲们,我这里啊有种不容易洗掉的墨,咱们在他们脸上写上骗子两个大字,让他们羞个三年五年的不能见人,怎么样啊?”
“好好!”几个识字的好事人凑了过来,帮着苹儿在他们的脸上写上“骗子”、“坏蛋”之类的字眼,还画了不少花花草草地点缀。弄完了以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把这四个人押去见官了。
湛无拘和苹儿作为证人也去见了县太爷,湛无拘亮了亮名头,县太爷也没用他们留下升堂作证,写了一张供词就送他们出门了。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湛无拘好奇地问:“白兄弟,那个墨汁真的三五年都洗不掉吗?”
“那当然!”苹儿得意洋洋地回答,“那可是我娘配出来的哦,他们呀,就是天天搓的话,不搓个三五年,不搓掉几层皮,也是洗不掉哒!脑袋上顶着个骗子,看他们还怎么骗人!”
湛无拘轻笑着摇头,“那可不一定哦,有些人即使知道是骗子,也是有便宜就占,没救的。”
苹儿偏头想了想,有点不理解,“是这样吗?哦,对了,你得跟我说说,刚才那个尼姑怎么个骗人的呢?我有点理不清楚,还有你是怎么识破的?”
湛无拘知道“她”不是脑袋笨,只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点反应不过来罢了,于是耐心地给她解释:
首先,尼姑以结缘为名,用一个成色相当好的玉佛换到“香火费”,然后二号骗子假装来告发假尼姑,带着人拿着玉佛去找尼姑算帐。尼姑假装事情败露,愿意退钱,换回玉佛,但是银子已经花光,拿出假银票把玉佛换回来。这样呢,银子也到手了,玉佛也换回来了,被骗的人却是钱物两空了。
“至于怎么识破嘛……”湛无拘故意拉长声音,吊人胃口。
苹儿听了以后这才明白这是怎么一个骗局,满眼崇拜地望着湛无拘,非常听话地等他说话。
“有些东西能收,有些东西不能收;有些事能听,有些事不能听;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有些热闹能看,有些热闹不能看。”
“啊?这么复杂啊?”
“嗯,有善有恶,善恶互变,各行其道,这--就是江湖!”
“那我现在身在江湖吗?”
“当然,双脚入世事,即是江湖人!”
六
几日后终于走过萧索的的山地,快到常州了。
“常州?常州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吗?”
“当然,常州是这百里之内最繁华的城镇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地逛逛,买点你喜欢的玩儿艺。”
苹儿的眼睛马上亮了,“真的呀?太好啦。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