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命相上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那——现在只有英王李显、相王李旦可作为太子的候选人,明爱卿看看,此二子谁最能承继大位?”高宗小心地问道。
“这个吗……”明崇俨煞有介事地扳着手指头算起来,口里还念念有词,好半天才说:“英王殿下相貌和先帝太宗最相似,其高贵自不待言,但臣观相王殿下的相貌却更加不同凡响。”
“英王和相王到底谁最堪承大位,总不能两个人都立为皇储吧。”高宗生气地说道。
“回皇上,臣确实也难以一时分清楚,不过,皇上可以组织一次考试,以测出两位殿下志向。”
“考试?怎么考试?”
“皇上,现在正是隆冬季节,上苑里一派肃杀残败的景象,此情此景,也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意志。皇上不妨组织一次游苑,让朝中大臣作陪,命英王、相王两位殿下现场作诗,以诗作论人品,以诗作评高下。不知皇上以为臣这个想法如何?”
“有道理。”高宗连连点头,问明崇俨:“这件事你和天后说了没有?”
“没说,没说。若不是皇上您问我,臣岂敢乱言。”
“这样吧,你告诉天后,等哪一天朕身体好些,天暖和些,我组织一次游苑会,现场测试英王、相王。以决定新太子的人选。”
“遵旨!”明崇俨响亮地答应着。他这次圆满地完成了武则天交代的任务,心里不禁有些得意,手因此而微微发抖,他怕高宗再看出什么来,于是叩头向高宗告别,一溜烟奔向景泰殿,向武则天复命去了。
这天,高宗觉得身体好一些了,便登朝视事,临散朝,高宗让明崇俨宣布口谕,即到明天上午,群臣及英王、相王随天帝、天后游上苑。
口谕刚一宣布完,群臣就议论纷纷,有的说大冷天的游什么上苑。有的说,上苑现在没花没朵的,有什么看头。这时,武则天拍了拍御案,众人才住了口,一齐把目光投向御座上的武则天和高宗。武则天训斥道:“天帝好不容易有此兴致,将游上苑,众卿不仅不附合,却还说三道四,成何体统!”
见群臣被训得低着头不说话,武则天又一拍御案说:“不就是嫌上苑无花可赏吗?来人哪——”
“在!”旁边的内侍响亮地答应着。
“笔墨伺候!”
“是!”
群臣不知武则天搞的什么名堂,都伸长脖子向御案上看,只见武则天擎笔在手,饱蘸浓墨,“刷刷刷”地写了一首诗。写完后,内侍拿过来,当庭念道:
明朝游上苑,
火急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
莫待晓风吹。
武则天看了看群臣,笑着说:“众爱卿想看上苑花开,所以我写了这么一首诗,我想试试我的旨意,看上苑的百花是否能遵命。”
明崇俨拿过内侍手中的那首诗,举在头顶,一脸的严肃,大声地说道:“天后乃仁明之主,英才天纵,金口玉言。百花奏制,定然会及时绽放。”
群臣面面相觑,齐声附和道:“天后英明,百花奏制,定然会及时开放。”
第二天早朝后,群臣如约奉旨随天帝天后前往上苑。英王李显和相王李旦因不习惯早起,此刻正哈欠连天,打不起精神,显哥对旦弟抱怨着说:“这早朝和游苑,四更天就起床,真受不了。”
“显哥,此是父皇谕旨,你还是少说几句话,让母后听了,会有你的好看。”
过了清阳阁就是上苑,众卿跟着高宗的步辇缓缓地走着,这时,打前站负责安全检查工作的一个御前带刀侍卫,急匆匆地赶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拦住高宗的步辇,面色惊慌结结巴巴地说:“启奏圣上,上……上苑有异象。”
“异象?何种异象?”高宗忙欠起身问。“上……上……上上上……”
“别激动,慢慢说。”
“上苑百花开放,俨然春天,臣……臣……”
“真的?”高宗睁大眼问。
“臣不敢欺君。”
“快点,快点。”高宗催动着步辇,和众朝臣一起,直奔上苑。过了清阳阁,众人眼前一亮,脑子里一阵眩晕,都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大张着嘴,高宗似乎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惊异中,高宗和众朝臣走到了上苑。但见满苑花团锦绣,异香扑鼻,万枝千朵,一齐绽放……浅紫的是杜鹃,粉红的是蔷薇,嫩白的是雪球。……各有深浅不同的颜色,各有浓淡沁脑的芬芳。更有一枝纵横而出的玫瑰花的枝条上,竟然蹲着一只毛羽灿烂的小鸟,正掸开着丫叉的舌头,宛转啼叫……
天后的一首诗,居然能夺造化之功,令百花开放,这太不可思议了。众朝臣在兴奋和惶恐中,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武则天,又不约而同地颤粟着俯伏下去:
“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