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说:“我等一直奔袭,疲惫不堪,如何能够再次行军?还请将军垂怜,体恤我等。”
就连不少偏将、校尉亦是说道:“贼人每次围困城池,却是只围不攻。我等不妨先休整一段时间,待士卒们养精蓄锐完毕,再前往廮陶不迟。”
皇甫嵩听着众人话,却无言以对。
他虽然身为主将,但是这些士卒,都是从大汉各个地方调遣来的。以前皇甫嵩连战连胜,再加上他体恤士卒,才得到了士卒们的爱戴。
但是现在,官兵们来往奔袭,被折腾得怨声载道。若是皇甫嵩再次强行命令众人奔袭廮陶,恐怕会引起士卒哗变。
就在皇甫嵩犹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士卒走到前面,大声说道:“将军,不是我等不愿再次行军,而是实在没有力气。”
话毕,此人脱下自己的草鞋,抬起右脚说道:“将军请看,我等连续奔袭,脚上早已磨出了水泡。每次走路,都是奇痛无比。”
而后,他又抬起自己的双手,说道:“如今天寒地冻,我等手上大多都长出了冻疮,红肿、奇痒无比。再如此下去,我等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是啊,还请将军体恤我等!”
士卒们纷纷亮出手上的冻疮,皇甫嵩见状,双目通红。
最后,他声音嘶哑的说道:“如此,就先在此地休整一番吧。”
说完这句话,皇甫嵩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万岁,万岁,将军万岁!”
听到要休整的消息,官兵们全都激动地大声呐喊起来,就连那些军中将官也不例外。
只有皇甫嵩一人,忧虑地看着廮陶的方向。
两日后,洛阳皇宫之内,汉灵帝拿着皇甫嵩的书信,大声咆哮着:“皇甫嵩帐下有将近三万大汉精锐,居然对付不了三千黄巾贼。”
“还说什么要增兵,要让冀州各个郡县坚壁清野,我看皇甫嵩是老糊涂了。”
汉灵帝脸色涨得通红。以前,皇甫嵩面对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也都是势如劈竹。
但是现在,巨鹿境内只剩下三千黄巾贼,他却束手束脚,被贼人牵着鼻子走。听到这个消息,他如何不生气?
张让站在汉灵帝的身后,立刻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说的正是,皇甫嵩帐下就有三千骑兵,却不敢与贼人决战。每日带着两万五千官兵疲于奔命,不知道耗费了国家的多少钱粮,却仍旧寸功未立。”
“以老奴之见,不如将皇甫嵩撤职查办,另择良将前去平叛。”
汉灵帝瞥了张让一眼,忽然说道:“我倒是听说,那个黄巾贼人首领,本来是濮阳义军首领,是被你等陷害,才被迫从贼,可有此事?”
张让闻言,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明鉴,这件事情真得不关老奴的事。”
汉灵帝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他虽然荒唐,并且看似昏庸,但是小瞧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能够让宦官、外戚、世族在朝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平衡之势,能够借着十常侍的手,为这个空虚的国库增加收入。这个皇帝,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心中很明白,皇甫嵩是一代名将,若是连他都感到棘手,换成其他人前去平叛,恐怕更难胜利。
在他的江山受到威胁的时候,汉灵帝脑子非常清醒。
“咳咳咳!”汉灵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张让赶紧来到他的背后,轻轻拍打着灵帝的后背。
过了半晌,灵帝的咳嗽声才停息。但是他的心中却忧虑无比:“朕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一定要趁早平定叛乱。”
想到这里,汉灵帝心中有些惆怅。
他身为大汉天子,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只有坐到这个位置上以后,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那些口上说忠于大汉的百官,却拼命为自己的家族谋求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