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旋即寂然,一切归于沉静……
适时,古刹檐头暗隅中,冲天拔起一条白影,直上夜空,如玉龙穿云,似天马行空,向正西电射而去。
大殿内,渐渐能看见东西了,但却只看到了那辆独轮的小推车,还有那人高的行李卷、酒葫芦,以及几张包卤菜的油纸……
这两天,“雪峰山”一带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书生。
这书生一袭雪白德衫,俊美、脱技、飘逸、流洒,最难得是气度高华、卓绝不群,英挺中带着几分本行书卷气。
可是怪得很。
像这么一位人物,一路行来,却不时地跟一些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一身油泥,令人倒胃呕饭的叫化子接头打交道。
他本是向正西方走,但在跟第一个要饭化子碰过头后,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往北走了。
走没多远,又跟第二个要饭化子碰了头;这一碰头,他又变了方向,笔直往东走去。
碰到第三个要饭化子……
与第四个化子碰头……
转来转去,最后,他笔直地奔向了正北……
这地方,唤作“马底驿”。
“马底驿”,是紧靠在“雪峰山”南麓的一座小镇。
镇上,只有几十户的人家,这几十户人家,一半是打猎的,一半是种田的,不管是打猎的也好,种庄稼的也好,营生的范围,都离不开这纵宽百里的“雪峰山”。
这天上午,书生到了“马底驿”。
笔直入镇的那条小路口上,蹲着一名要饭化子,正在那儿晒太阳、抓虱子,敢情这种人物哪儿都有。
那化于一见书生,立刻站了起来,整整那件补上了上百个补钉、乌黑发亮的破衣裳,神色恭谨,躬下了身。
书生摆摆手,开了口:“落在这儿?”
化子点点头。
书生眉梢一挑,道:“什么地方?”
化子说了话:“禀三长老,镇西街那家酒肆里。”
书生点了点头,眉梢挑起几分怒气,几分煞气,大步进了镇,化子却没离开,又坐下抓他的虱子,好悠闲。
书生一走进镇西街,立刻皱了眉。
不为别的,只为那要命的独轮小推车。
那独轮小车儿,是两辆,大小,颜色,车上载的东西,都一般无二,其实,这还好。
令书生皱眉的是,这条镇西街上,有两家酒肆,一家在南,一家在北,斜对着是相距有十多丈。
那两辆一样的要命小车,一家门口停着一辆。
这情形,化子没说,没说那实因为他不知道。
既然连化子都不知道,可见这两辆小车中的一辆,是避过化子的耳目进人镇中的,手法不谓不高明。
的确高明,推车的人,就在这两家酒肆里。试问该进哪一家,该找哪一个,该顾哪一辆车?
两下里距离十多丈,要想兼顾,办不到;进南边那一家,北边这一家的准定溜,反之,南边那一家的也必跑。
再说,无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