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痴迷
回去之后,绘里洗漱完第一次没有缠着绪方奏要摸要抱,她就自己安静的面对角落,侧身躺在里面。
很难形容的感觉,明明喝得晕乎乎,但总觉得她的情绪好像有很长时间没像现在这样不带任何偏激了。
非要形容的话,很像是灵魂脱离了身体,在观看自己的生平,那些愤怒与悲伤都被留在了过去,无论是哪个伤害了她的人,她想起来时都没有任何感觉。
仿佛脱离了所有人,没有特别悲伤,也没有特别快乐。
这是很好的感觉,也是很安静的感觉。
绘里在枕头上蹭了蹭,放任自己睡着了。
绪方奏洗过澡搭着毛巾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绘里静静地缩在角落里睡熟了,她背朝着自己,看上去是个很没安全感而且很防备人的姿势。
他擦了擦头发,把沙发收拾了出来,然后裹上羽绒服盖上被子,直接在沙发上面睡了。
这一夜,突然升温的不正常关系似乎又突然降回了正常的那个点,绘里醉酒后反倒像是正常了起来。
但是,很难说这不是一种诅咒,少了温暖的怀抱,她在半夜再次被噩梦入侵。
她被关在一个起锈的铁笼子里,双腿骨折,完全站不起来。她父亲就坐在过去的那个小房子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得烂醉,然后对笼子里的她露出了笑。
他拎着酒瓶,走到角落里抡起锤头向她走来,绘里怕极了,这时一个女人冲过来挡住了他,于是受到伤害的人变成了她的母亲。
绘里吓得抱住头紧紧惨叫,脸上和手上都溅满了血,在激烈的惨叫声中,她从指缝里看到一点外面的景象,暗红的血液淌了满地。
一片空洞后,被剜去双眼的母亲突然猛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冲她张开嘴,白牙已经被血染得绯红。
绘里尖叫起来,心悸感强烈到让人崩溃窒息,她喘不过气,直到身体被用力摇晃,她这才总算转醒。
房间里明亮的光线和充满血的阴暗房间完全不同,绘里看着这突然变陌生的一切,情绪好像突然变平静,可刚一动眉头,眼眶里的泪水就又冒了出来。
绘里,只是做梦了,没事的,没事的。
绪方奏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眼里尽是担忧,绘里听到声音的来源后,将目光挪了过去,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她不知道是为何感到悲伤,好几次都哭到喘不过气来。
你梦见什么了?绪方奏俯身下去将她抱到了怀里,绘里就像个小孩一样伸出双手揽住了绪方奏的肩膀,好一会才总算能抽泣着回答上他的问题。
爸爸打我和妈妈。
绪方奏听到这个,好一会都没能说出什么,心情也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到底要怎么办奏,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只有我这么难受绘里又想到了她已经死去的母亲,受了那么多苦之后,她终于解脱了,可自己却还在苦苦煎熬。
都过去了,绘里,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绪方奏贴着她的脸颊和耳根小声的关切要求,绘里只是哭着不断地摇头。
不是我让自己受伤,是他们,他们每个人都伤害我,没完没了的,你明白吗?他们真的没完没了
绪方奏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把绘里紧紧抱到怀里,任她把悲伤和痛苦全都倾泻而出,他全程都一言不发,只是温暖的将她单薄的身体圈着,想给她一点温暖。
绘里哭了大半夜,每次稍微缓和一点,突然想到什么后就又会开始哭,直到三点,她的情绪才好一点。
她又开始心疼绪方奏,想让他赶紧再休息一会,毕竟明天还要去学校,但绪方奏没能放心,最后绘里让他借个怀抱给自己,一般只要有人能抱着她睡,她就不会做噩梦。
于是绪方奏妥协了,他又睡了三个多小时,这期间绘里怕自己又做噩梦会吵醒他,所以一直都睁着眼睛保持清醒。
醉酒的麻痹已经消退,而漫长的黑夜就像野兽,将她给彻底吞没,唯一能抓住的,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
skot当期杂志出刊后,绘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店里买,她让绪方奏给她买了一些做糕点的材料回来,这段时间以来,她每天都在家里钻研这些东西,除此以外就是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