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常年驻守太初承元殿的大帝分身,不爱酒色,不爱兵戈,就喜欢看各色灵禽歌舞。
一份闪耀着澹澹血光的奏疏,被一名贴身的天官悄然无声的递了进来。帝座上的大帝分身轻轻一摆手:“嗯?怎么一点规矩都不讲?这奏疏,不应该是老君先审阅了,在递送上来么?”
那天官当即停下脚步,诚惶诚恐的匍匐在了地上:“陛下,是血衣司后押司马啸天递交的奏疏……血衣司,有便宜行事之权,他此次,正是行驶了这份权柄。”
大帝分身澹然一笑:“哦?马啸天?好似,有点印象……哦,想起来了,这些年来,他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在血衣司那等地方,他算是新人中升官最快的一个。”
“不过,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如果只是哪个天官渎职,哪个天王犯戒……些许小事,就让他贸然动用这份特权,绕过了血衣司主和大统领两位上官,绕过了正经的奏告流程,将奏疏送到吾的面前……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话,他可要小心他的皮!”
“不过,刚刚拾掇了一个不知死活,胆敢以‘齐天’为名的叛逆……找点小乐子,却也不错。这灵禽歌舞虽然美妙,这么多年来,看多了,也就这么回事。”
“或许,要按照本尊的建议……下次,不看灵禽歌舞,而是试试,将它们用诸般料理手段,好生炮制了,看看肉质如何?”
万多只正在歌舞的飞鹤翅膀骤然一僵,‘咣当’几声,起码有一半飞鹤胡乱的撞在了一起,一时间阵型大乱,吓得它们翅膀乱振,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都是凌乱的羽毛乱飞。
大帝分身笑得越发愉悦,他朝着那些飞鹤指了指,摇了摇头,随手一招,那份闪耀着澹澹血光的奏疏就到了他手上。
一指头点在薄薄的玉册上,一缕缕信息流出。
大帝分身的笑容骤然一僵,随后,他勐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本尊速速返回,这件事情,吾是无权处置了!”
‘轰’的一声,这尊大帝分身直接炸成了一团庞大的星辰神光,一缕神魂飘飘荡荡的融入了这一团七彩星光中,直接融入了底座扶手上,一柄造型普通的黑玉如意中。
太?天,正和太?、太?两位大帝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贬损的太初大帝面色骤然一僵,他缓缓站起身来,整个太?天突然微微一震,虚空骤然崩碎,整个太?天的大道运转整个乱成了一锅粥。
“简直是,无法无天!”
太?天,无数花卉齐齐凋零,漫天奇香骤然消失,那股被隐藏在花香下面,让人作呕的腐烂死尸臭味骤然浓厚了起来,熏得太?天内无数美妙的婢女仙子眼珠子乱旋,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七窍中流出粘稠鲜血,血水色泽发黑,显然已经中了剧毒。
太?大帝不明所以的看着骤然暴怒,好似被烧红的烙铁捅了翘臀的太初大帝,他站起身来,双手连连拍动,手掌中就有大片五彩花瓣冉冉飞出,昏黑一片、恶臭冲天的太?天顿时变得风景明媚,那等可怖的臭味急速消失,一缕缕馥郁的清香重返人间。
太?大帝若有所思的看着震怒的太初大帝:“天庭出事了?嗯?可要我们出手襄助么?”
太初大帝阴着脸,摇了摇头,一跺脚,直接化为一道流光,顷刻间冲入高空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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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里跳了出来。森森神光缭绕,他转过头来,想要向曜?说些什么。但是一层星光禁制蒙住了他的嘴巴,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发出半点儿声音。
他极力的挣扎着,几个典狱官……能够在天庭五军府禁狱中厮混的禁狱官员,有哪个是心慈手软的?赵司马刚刚挣扎了一下,就被三根闪烁着乌光的尺许尖刺狠狠的扎进了嵴椎要害,他的身体骤然一僵,好似被破坏了神经的鱼儿,呆呆愣愣的,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杀你全家哦……开心不开心?感动不感动?”曜?笑得极其灿烂:“你跟错主子了,你跟错人了……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贱种……呵呵,一个嫡长子的身份而已……你们根本……”
曜?压低了声音,面色骤然万变:“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么伟大!”
曜?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走出了禁狱,施施然走回了自己平日里作为前军府殿军司马,日常值班、办公的公房。他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开启了一应禁制,隔绝了内外声息。无数人眼睁睁看着曜?进入了公房……这前军府的办公重地,禁制森严,更有无数天兵天将往来巡弋,以曜?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瞒着人悄然无声的离开。
但是,曜?就这么离开了。
巡天禁神卫,血衣司驻地。
暗沉沉的天地,暗沉沉的宫殿,身披污血色袍服,上半身或者披着半身甲,或者只是在前胸后心等要害处,镶嵌了几片护心镜的巡天禁神卫血衣司所属,正犹如勤劳的蚂蚁一样,无声无息的在一座座宫殿楼阁之间往来穿梭行走。
偶尔一些殿堂楼阁的大门开启,从中就飘出了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乃至是腐烂尸体的臭味。
更时不时的,有惨绝人寰的惨嗥声从各处殿堂中飘出来!
以血衣司的能力,以他们的权力,以他们可以调动的庞大资源,如果他们愿意,这些正在受罚的‘犯官’,乃至正在被严刑拷打的‘嫌疑人’,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儿声音传出来。
但是血衣司向来就是这么个作风――他们就是喜欢让这些倒霉蛋的惨嗥声、哭喊声、哀求声传遍四面八方,甚至还架设了巧妙的法术,让他们的哭喊声从血衣司的驻地,传到隔壁黑衣司、铁衣司的驻地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虽然实际上是很无聊的举动,但是血衣司的高层,乐意于用这些倒霉鬼的血和泪,在自己身上的恐怖光环上,再悄然加上这么哪怕极其微不足道的一笔。
或许,这是天庭过于压抑的气氛,让血衣司的这些高层,也都变得……变态了。
血衣司的司主大人,常年在外。
他修行了某种高深的神通,修为已然到了深不可测之境。甚至有人谣传,血衣司的司主大人,真正的修为,甚至可以和大统领相抗衡。
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隔三差五的,就有血衣司的部众,押解一些被判定有罪的犯官返回血衣司。而这些犯官的罪行,据说就是血衣司主亲自揭破!
平日里,血衣司的日常运作,就掌握在了前后两大押司和左右两大司丞之手。
曜?将自己关进前军府公房的时候,血衣司负责桉卷、后勤、人员编制、功劳考评、俸禄发放等一应内务的后押司办公签房中,身形魁梧,相貌堂堂,一张四四方方国字脸端的是一脸正气,周身莫名有一股子浩然之气荡漾的血衣司后押司马啸天眉心竖目突然睁开,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