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那正好,朕这个新婚之夜可算有个理由不用洞房了。”
说完,她自顾自快步走进了屋,在陆宴尘身边笑着坐了下来。
陆宴尘看到她神色古怪的笑容,立即猜到了周守一和她说了什么悄悄话。
“臣的身体从小就是如此,好得比别人快。之前和陛下说,不出十天便能好全,并不是夸口之谈。”
当时叶倾怀确实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轻点了点头,道:“是,朕知道先生从无虚言。”
说完,她想起两人谈话的初衷,道:“明日朕恐怕出不了宫。明日是宝珠出殡的日子,朕要亲自去扶棺。”
叶倾怀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连声音也低沉了。
“陛下节哀。”他没娶过妻,不能对叶倾怀的丧妻之痛感同身受,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安慰。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陆宴尘又道:“明日臣能去送送她吗?”
“当然可以。”叶倾怀勉强扯出一个笑来,道,“她若知道先生来送她,一定很高兴。”
叶倾怀不禁想起秦宝珠每次提起陆宴尘时的模样,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总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笑。
“她可能喜欢过先生。”叶倾怀喃喃自语道。
陆宴尘像是被被什么震了一下,浑身微微一抖,然后僵住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她……告诉陛下的吗?”
陆宴尘在自己的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秦宝珠喜欢自己的迹象。
又或者,有些什么迹象,但他察觉不到。
他的心情一时十分复杂。
叶倾怀并未察觉到他复杂的心境,她摇了摇头,道:“她没有说过。但是朕能感觉得到,因为……”
叶倾怀叹了口气,没能说完这句话。
因为太熟悉了。
秦宝珠每每提起陆宴尘的神色,都和叶倾怀从前想到陆宴尘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那是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能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欢喜和崇拜。
叶倾怀突然意识到,她和秦宝珠竟然喜欢着同一个男人。
但不知为何,她一点也不嫉妒她。她甚至觉得,要是自己当时没有踏入文心堂的门,没有认识过秦宝珠,那么说不定秦宝珠能有机会嫁给陆宴尘。
那样,也好。
那样才是皆大欢喜让人心安的好结局。
她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遗憾或难过。
叶倾怀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宴尘,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不是不喜欢陆宴尘了,而是好像已经不能再喜欢上任何人任何事了。
她的心被愤怒和仇恨的烈火烧得滚烫,已经容不下其他的情感了。任何的温情和柔软在这片烈火中,都只能化作飞灰。
叶倾怀突然觉得,真正不像人的,并不是陆宴尘,而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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