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白先是一怔,知道她有所误会。不过,这也是他的本意,不制造这场误会,她怎么会乖乖跟陆旭回承王府去?
“好吧,过几日我便让账房先生将银票给你送来!”他接过瓷瓶,如获珍宝地揣入怀中。
“成交!祝你们白头偕老、相敬如宾、百年好合,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安息去吧!”话一出口,桃夭夭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样充满不甘的话语,让小白听了去,真是有损颜面。
楚慕白听到“早日安息”二字,真是哭笑不得。她到底是要祝福他们,还是要诅咒他们?
“她就是古灵精怪,她就是古灵精怪,淘气就是她的招牌,猎物也手到擒来,简简单单放口袋……”桃夭夭对着夜空忘我地唱了起来,清透的声音带着点慵懒与落寞。
楚慕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月光下,她一身幽蓝锦袍,越发衬得肌肤胜雪,周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仿若谪仙一般。
“夜晚天凉,你也早些歇了吧!”楚慕白握上她的手,触到一阵凉意。
“不要你管,赶紧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桃夭夭一把推开他,用手支着脑袋,对着那一轮圆月胡乱哼哼起来。
眼前的月亮越发的模糊不可辨,就连阵阵晚风也变得凌乱无序。远处高大的松柏枝虬叶密,映在桃夭夭的眼里,显得诡异而可憎。
楚慕白搁在房顶上的酒坛突然倾斜,咕噜噜地顺着屋檐滚落下地,只听一声脆响,便摔得粉碎。桃夭夭随后发出一阵生冷的笑意,身子一歪便躺倒在屋顶上。
“芷瑶!”楚慕白心中一惊,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声音焦灼而寂寥。
“我不是慕容芷瑶,我是桃夭夭,我是桃夭夭……”陈年老酿的后劲极大,桃夭夭眼前一片模糊,仍尖着嗓子喃喃说道。
“不管你是谁,都不能跟我在一起。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不能期许你美好的未来!”楚慕白心中五味杂陈,心头仿佛被压了千斤巨石。那种难言名状的悲伤,感染了整个春夜。
难言之伤(二)
第二天,酒后宿醉的桃夭夭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用了不知算是早饭还是午饭后,便不知踪影。
秋水映月山庄的花园后有个宽阔的人工湖,由山中引来活水清泉,一年四季都是清澈见底。湖边植着一排垂柳,初春正是烟柳滴翠、枝条摇曳的好时节,远远望去犹如一阵迷蒙的烟雾,让整个山庄添了些江南景致。
“切!”桃夭夭将手中被她折磨得凌乱不堪的柳条,狠狠地掷入湖中。
真是煞风景,郁闷了好久的她刚刚坐下来,就见着湖对面那一对璧人手挽着手,散步湖边。金色的阳光照在那一对儿人身上,犹如罩了一层炫丽的光圈,无不彰显着男子的昂扬、女儿家的娇柔妩媚。
桃夭夭下意识地缩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柳树下,低垂着头紧盯着波光潋滟的湖面。
“既然事实已定,你又何必强求?”一身白衣的陆旭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定定地望着她说:“你打算什么时候随我回京?”
桃夭夭抬起头眼神睥睨地瞄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我才刚出来不久,还没玩够呢,为什么这么快让我回去?”
“事情有些变故,回京之后承王自会慢慢说与你听!”陆旭也是一脸的悠闲,看上去又是那么高深莫测。
“我现在就要听?你又不是没长嘴巴,既然了解,为什么不说?”桃夭夭轻扯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你心知肚明,除了慕容府,王府还会对哪件事情如此上心?”
“我不明白,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明白。你也知道我不是慕容家的人,就不能放我一马么?”
桃夭夭对此甚为苦恼,被小鬼们踢到这个不发达的世界已经很让人郁闷了。现在感情一塌糊涂,还要让她背负慕容家的恩怨,真是倒霉透顶了。
“那没办法,既然承王已经认定,这就是没法改变的事实。你根本就无法证明你不是慕容家的二小姐。我想,如果能证明的话,你早就证明了吧?”
决心离开(一)
陆旭仿如神仙一般,早已将事世看透。每件事情,他都能洞察微毫,他的师傅曾说他天资聪颖,颇具慧根,曾一度让他剃度出家,每每都被他婉拒。实质上,他的身世也是极为神秘!
桃夭夭仿佛想起什么,起身望着他,目光如炬:“上次你不是弄了张人皮面具吗?想必我走后就派上用场了吧?”
陆旭目光一滞,眼光飘忽不定,长叹一声说:“是,但你要知道,这种面具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风化碎裂。承王千算万算,没想到事情会弄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