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其他人描绘那种场面了。”
我精神上并未真正战胜自己。我回想着我过去对待犯瘾的吸毒者的方式。我不明白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注意到他们极其敏感,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非常脆弱。一个吸毒者一犯瘾,就完全垮了,甚至不敢同人顶嘴。我曾经对他们显示我的强大。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把他们摧垮。只须找一个好地方,一点点地揭他们的老底,戳到她们的痛处他们就彻底垮了。吸毒者犯瘾时,他还是知道自己是一个精神和体力上都瘫软的人的。支撑门面的都垮掉了。吸毒者不再认为自己比一切人一切事都强了。
我心想:“现在轮到你吃苦。你犯瘾了。他们将会看到你变瘫,变得愚蠢可笑,可是你早已知道这一切,不是吗?真奇怪,你以前从未想到这一切。”
我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能够帮我的忙。我需要向某个人诉说。当然,我可以找一个在这里游荡的戴特莱夫的伙伴。我没有这么做,而是龟缩在一个紧靠邮局的角落里。我很清楚别人会对我说什么:“你不应该这样干,老朋友会好起来的,你不是一向认为戒毒很容易吗?有一种药就是专为这个而制作的。”戴特莱夫也讲过这类事。
我只能向我妈诉说。可我一想:“这不行,不能对她讲。她爱我,我也以我的方式爱我的妈妈,如果我对她说了我所发生的事,她会难过的。不管怎样,她不能帮我。她大概会把我送进监狱。这有什么用呢?强制从来不会让任何人走上正道。尤其对我不适用。你筑一堵墙,我赶快溜走。这样更糟糕。
我一直在低声自言自语:赶快停下来!你只是遭受了初次犯瘾的一点痛苦,可是你要下决心自己帮自己渡过难关。戴特莱夫回来时,你就应该对他说:“我不要海洛因,我要戒毒。你也应该这么做,否则我们就分手。你口袋里有两份海洛因吗?好吧,老朋友,我们打最后一针,明天结束这一切。”我一边说一边感到自己极其渴望打一针。我叽哩咕噜,就好像我在诉说自己的一个秘密:总之,戴特莱夫不会愿意的。你也很清楚你离不开他。别再乱想了:“你已经走到头了。彻底到头了。你的生活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可你自己愿意这么做”。
戴特莱夫回来了。我们一句话没有说,就一起溜到选帝侯大街寻找我们的老卖主。我把我的那份毒品装进衣袋里,回到我家,我立刻躲进寝室。
两个星期后,只有戴特莱夫和我在阿克赛尔的房间里。我俩都有气无力。头天晚上,我们没有找到我们想找的贩毒商,另外一个卖主把我们骗了。他卖给我们的可卡因掺假太多了。星期天早上,我们不得不多打一针才支撑得住。现在已经快傍晚了,我们什么毒品都没有,戴特莱夫开始出汗,而我也觉得自己离犯瘾不远了。
我们翻遍了整个屋子,想找一点儿可以卖的东西。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可卖的。从电咖啡壶到半导体收音机,早已被卖了换成毒品。还剩一个吸尘器,可它旧得已经卖不了5马克了。
戴特莱夫说:“小姑娘,我们必须赶快去弄钱。最多再有两小时,我们就会处于毒瘾全面发作的状态,那一切可就都糟了。现在是星期天晚上,我一个人不行,你必须帮助我。最好的办法是你到‘音响舞厅’去偷窃。争取弄到40马克,如果我能找到一个嫖客弄到40或50马克,我们还可以把明天早上的可卡因也准备好。你能行吗?”
我说:“我当然可以办到。扒窃是我的拿手戏。”我们约好两个小时后会面。我以前常在“音响舞厅”里扒窃。我一般只须挑逗别人就行了。这一招总是很灵。但是今晚不行,我着急,扒窃花的时间多:必须选好偷窃的对象,事先想好接近他们的办法,有时还要跟他们聊一会儿,尤其是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扒窃倒是很有趣。
但是我的毒瘾犯了,影响了我的扒窃。半个小时后,我才弄到7马克。我对自己说:“你不行了。”我想到戴特莱夫正在地铁动物园站拉客,而地铁动物园站星期天晚上只有以家庭为单位外出的人,爸爸、妈妈和孩子们。另外,戴特莱夫又处于犯瘾的状态。我害怕极了。
我走到街上,辨不清方向。我希望在街上再扒窃一次,我成功的机会要大些。一辆“奔驰”车停下来。我已经习惯看见一些大轿车减速并停在“音响舞厅”门前。这里女子的身价比别的任何地方都便宜,一些女子没有2马克一张的门票,就拉客来付门票和几瓶可口可乐钱。
坐在“奔驰”车里的那个家伙向我招手。我认识他。他经常在这一带转悠,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盯我的梢了。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你不想挣100马克吗?”有一次,我问他想用什么来换。他回答:“没有什么殊殊的。”我大声地讽刺他。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大概是这类的问题:“总是看见这家伙,得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大概还能从他那儿借到一、两个钱。”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突然走到“奔驰”车旁边。他让我上车,这里不能停车。我服从了。
实际上,我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不是偷窃之类的。对于我来说,那些嫖客们不再是另一个星球的人。这类人我在地铁动物园站见得多了,我也经常听小伙子们的谈话,所以我知道这部刚开始的“电影”的结尾。我知道不能让顾客定条件。我竭力装出高傲的样子,我不发抖。但是我吸了一大口气,我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就走样了。
我说:“怎么样?”
他说:“什么怎么样?100马克。行吗?”
我说:“我不做爱。根本谈不上这个。”他问为什么,我情绪波动得厉害,找不到别的话回答他,就只好照直说了:“我有一个男朋友。我不和其他人睡觉。我不愿意这么做。”
他说:“好吧。那你就替我口淫。”
我说:“不,这也不行。这会使我恶心。”我很固执。
什么都不会使他生气。他回答:“行啊,你替我手淫。”
我说:“那可以。100马克。”这时候,我不害怕,只是在想,这家伙大概爱上我了:100马克就为了这个,在选帝侯街,“小雏妓”角,那里的女子并不值钱!我蜷缩着依在车门上,右手抓住扶手。他知道这不是在演电影。
他减慢车速。我惊恐不安。“他肯定不会满意的。他大概会狠狠打我一顿,或者他不会给我那么多钱。”他停了车。我们到了一个公园,离“音响舞厅”不远。我经常从这个公园穿过。这真是一个肮脏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是扔下的避孕套和纸手帕。
我浑身发抖,隐隐感到有点儿恶心。但是那个家伙总是很平静。我鼓起全部勇气对他说,完全按照妓女的规矩:“先给钱吧。”他给了我,我还是害怕。刚才并没有说定他不会让我把钱退给他。我常听到谈论这类事情。但是我知道应该怎么办。近来,我们小团伙的小伙子们尽谈论这件事:他们怎样跟嫖客们“耍心眼儿”。他们相互之间也没有别的事可说。
在等待着他脱裤子的时候——他只顾了自己,顾不上注意我——我趁机把钱塞进我的靴子里。行了,他准备好了。我一直坐在“奔驰”车的后排座上,靠着车门。我一动不动,也不看他,我伸出左手。可是够不着。我不得不向那家伙靠拢一点。在抓住那玩意儿之前,我只好先看一眼。
我感到恶心,感到发冷。我眼睛盯着挡风玻璃,竭力去想别的事情。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远处一个闪耀着霓虹灯的广告上,集中到透过小灌木丛看见的车灯上。
完的还比较快。那家伙又掏出他的钱包。他拿钱包的姿式使我看见钱包里装满了大面额的钞票。他大概是想让我吃惊。他又给了我20马克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