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豆腐仍不慌不忙,眼看他纵身起跳时伸出手中撑船竹竿,顺势扫在他的腿弯处,“咕咚—”小伙计双膝一软跪在舱中。文学迷WwΔW.WenXUEMi.COM
“你他奶奶的是不是找死呀,竟敢暗算老子。”伙计从舱内爬起来挥拳朝王豆腐脸上打过去,他的用意很明显,即便打不到王豆腐将他撞下水也行。
“哎—,等等,为了一条鱼也犯不着动手呀,不和你争了,这条鱼让给你了。”王豆腐笑嘻嘻连忙摆手制止,接着说道:“老兄也是姓王呀,小弟也姓王,都是自家兄弟,为了一条鱼伤了和气太不值了。行吧,我就不争了,让给老兄,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也做回君子。”
“谢谢小老弟,不,是谢谢王老弟。”王厨子也不问价钱,从怀里掏出三块大洋,扔进老翁船舱内。王豆腐也不言语,从怀中掏出三个大洋回扔给他说道:“就当是老弟送你了。”
王厨子从空中捞过大洋,以探究的目光看了看王豆腐,也不言谢,与小伙计撑船离开。
再次见到王厨子时,王豆腐仅用几句虚以委蛇的话,很顺畅,很自然地将他拉进码头一间酒馆里……
当烧鸡牛肉剩一半,酒壶里酒剩三分一,这才见到一群人从迎仙楼方向走过来。看得出这群人刚刚喝了酒,个个面色酡红显三分醉意。他见到王厨子拉在人群后面,似乎没有酒意。眼见他走在小吃摊前放慢脚步,低头东瞧西看,似在寻问价钱,大概要采购一些熟食回去。
王豆腐见时机已到,立即抢出茶馆从后面揽住王厨子肩膀。
“王大哥,想不到小弟在这里见到你。”
王厨子惊愕转身,认出是王豆腐,脸上立时现出笑容说道:“兄弟,是你呀,几时进的城呀?”
“进城三天了,大哥你吃饭了吗?来,小弟陪你喝两杯。”王豆腐说着便拽住王厨子的胳膊往茶馆里拉。
“我刚在迎仙楼吃完饭。”
“咋没喝酒呢,男人不喝酒不是成女人了吗?来吧!小弟一个人喝酒也挺闷的。”王豆腐拖住他不撒手。
这时候茶馆小二出来跟在王豆腐身后问:“客官,您还要喝酒吗?您的帐还没结呐。”
“跑不了我,短不了你几个茶钱。”王豆腐对茶官说着话,手上仍没松劲。
王厨子看看王豆腐一身里外簇新的蓝洋布长袍,头上是一顶刚在市面上见到的狗皮帽子,两只护耳是兔皮做的,又保暖又时新,走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小户人家。
“兄弟在哪财?与上回见你可是大不相同呀。”
“啥财呀,混三顿饭而已,跟大哥你比那就是荒庙小鬼,进不了阎王殿;小鹡鸰上老槐树,搭不出喜鹊窝。”
“哈哈,想不到老弟挺会说,说得老哥一愣一愣的。”
“那就进去吧!别站在大街上吹东南西北四面风呀。”
王厨子面露为难之色,又抵不过王豆腐如此热情。他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鲶鱼头和黑鱼头小声说:“我去跟大哥说一声,就说要采购一些菜蔬回去,大哥说下午有生意要做,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这大冷天还要做生意呀?你们大哥真不简单。
“嘘—小声点。你去茶馆等我,我去去就来。”
王豆腐听说他们下午有生意做,心里留上了神。他明白王厨子所指的生意是什么?也没进茶馆,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摊前瞎转悠,眼睛余光瞟向王厨子和鲶鱼头,远远见到他们咬着耳朵小声说话,他看到王厨子说话时手往这边指点,心砰砰直跳。心想,终于见到鲶鱼头长什么样了,虽然隔着几十丈远,仍能看到鲶鱼头眼角下垂的小眼睛里透着阴鸷、凶险、奸诈的光,令人心寒。王豆腐想起说书先生讲书时说过的奸雄,凡是眼角下垂的男人心胸狭窄诡计多端,这种人一旦成为恶人,将变得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因为这种人容不下任何人语言、行为、观点与之相背勃。遇上这种人千万不可与之为友,要避而远之,见之如见蛇蝎方能自保平安。
不一会,王厨子折回来对王豆腐歉意说道:“对不住了兄弟,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喝酒。”
“有事你去忙,不耽误大哥做事。”
王豆腐见王厨子快步离开,自己也没在原地停留,返回茶馆结完帐,匆匆出门,没有尾随王厨子去的方向,而是穿过巷道,走进另一条与南街平行的巷子跟随鲶鱼头他们一伙。
鲶鱼头离开迎仙楼留下两名小匪盯在门外,其他人全部来到城北码头,各自上船取了刀掖在怀里。王豆腐隔很远看到他们带上家伙立即分成三拨,一拨上船拨锚,由鲶鱼头亲自带领,看情形是去官家码头。一拨由水蛇带领,上岸掩进灌木丛芦苇丛,另一拨则由黑鱼头带着返回城内。
王豆腐不敢停留立即返回迎仙楼,他没有急于上楼,在门外一个僻静处停留很久,见到黑鱼头带人散隐在迎仙楼对街茶馆商铺内,这才急忙从后门上楼回到雅间。
此时倪天路正端杯给县长敬酒,在座宾客个个也已露出几分醉态。
“县长大人您是我们桃叶县一方父母官,倪家有今日全靠您的庇佑。我是第一次与您见面,也可以说是初出茅庐,这第一杯酒恭祝您万福万寿!”说完“啯”
一饮而尽。在县长端杯时,倪天豪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三弟初次敬县长大人,我也陪一杯。”在吴县长举杯前先饮了。
“这第二杯,敬咱们的局长大人,祝局长大人仕途平坦,一日千里。另外,请朱局长以及在座各位原谅我重提前面说过的关于我大哥被害死的话题。大哥被鲶鱼头害死在扬州地界上,这是我们倪家这些年来遭受最大的重创,也是最大的耻辱。大哥入土已经做完了七七祭日,而我作为他的兄弟活在这世上仍没能给他报仇,看着大嫂带着孩子孤苦伶仃成天愁眉不展的活着,我心如刀割一般难受。倪家这笔血债还仰仗局长大人多操心,如能捉拿到凶手,我一定要手刃仇人,为我大哥出了这口恶气,您将是我倪家的大恩人……”倪天路说到伤心处无法掩饰,不由声泪俱下,呜咽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