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俩上了小船,船家客气相迎。
凌晨时分,王豆豆被轻微的悉索声惊醒了。
响声来自门外,声轻如蛇行草梢。王豆豆欠起身看响声来处,看到有人从门缝隙塞进一团纸,悉悉索索,纸与木门缝隙摩擦所致。
王豆豆听到脚步声往粮库后面走了,落脚很轻,明显是脚尖着地。王豆豆想到是匪徒送信来了,刚想下床,听到另一侧有人翻身下地。王豆豆不睁眼也听出是刘九,躺回床铺,不动声色。
透过棱格木窗,天空铸铁般灰暗的颜色。王豆豆估摸天快亮了。
刘九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捡起纸团又缩回床铺躺下来。
以往刘九不住“圩屯粮店”,一直和房士光、梁文标等人混在一起。昨晚住在粮店,他是为了不让刘少堂起疑,王豆豆跟着刘九睡外间,粮店其他伙计住粮店后仓。
倪瑞轩昨晚也没回圩子,他与刘少堂住账房。账房原本是刘账房住,听刘少堂说倪瑞轩将是未来妹夫,便将床铺让出来。更何况刘家昌在粮店出的事,刘家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昨晚,倪瑞轩给了船家几块钱,请船家带他俩去出事地点,他们找到了刘家昌丢掉的一只鞋子,带回来给刘少堂看,没有声张,也没说地面有撕打拖动的痕迹。倪瑞轩叫刘少堂暂不要吭声,装作不知道,待进一步寻找。
此时,睡在房内的刘少堂和倪瑞轩并不知外间生的事。
王豆豆故意把鼾声抬高了,出咂吧嘴的梦呓。
刘九侧耳细听,听到王豆豆睡得香甜,蹑手蹑脚起身,贼眼四溜,见王豆豆睡得死猪一样,走到门边卸下门栓和顶门棍,推开门走了出去。
王豆豆看到他身手敏捷,丝毫不是受伤模样。
王豆豆见刘九走出门,连忙爬起身,侧身挤出门外,远远跟着刘九穿街过巷往镇子外走。
刘九往码头方向,约摸一盏茶功夫,隐约可见码头。
远处河岸树腰挂一条雾带,缠了树,悬于水,空气中散田野淡淡甜味。
这时辰码头早起的人多为卖早点小贩,他们比其它任何行业起的早,要赶第一趟上客下客上货下货的生意。
刘九没在码头停留,突然转身向南,拐进牛市街。
牛市街是卖牛的专业市场,赶集日牛市街很热闹。王豆豆远远跟着刘九,可是,王豆豆眨了一下眼睛,刘九的身影不见了。王豆豆弄不清刘九是不是看见自己跟着他了,还是进了胡同或院子,王豆豆紧跑几步。
刘九消失之处出现一条小胡同,王豆豆轻手轻脚走进胡同,他不知胡同有多长,担心刘九突然出现,俩人面对面撞上。正在王豆豆犹豫是否往里走的时候,看到刘九又冒出来,走在街面上。从距离判断,他是穿胡同又折出来,王豆豆看到他迎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缩身躲在一块凸起的墙角处。
刘九走过去了,并没现王豆豆跟踪。
王豆豆等刘九走过去了,也没有现身,仍躲在墙角。果然如他所料,刘九走后不久,又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胡同里,年龄和刘九相仿。
王豆豆判断是此人往门缝里塞信,并和刘九接头。
这人正是丁二毛,他按照朱师爷的吩咐,给刘少堂的粮店送信。信中称今日午时将大洋送去河神庙,神像底座洞内。午时收不到钱,等着为刘家昌收尸。丁二毛送完信想返回客栈,却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他没回头,凭直觉知道是圩屯粮店有人出来。丁二毛为不暴露住处硬着头皮往向镇外走,他一路上在盘算如何甩掉跟踪者。
丁二毛走进小胡同躲进一间柴房内,关上门。。
刘九从柴房门前走过去,不见丁二毛身影,心想送信人故意躲着自己不见面,看来并不是有口信要传,想到这里,不敢久留,连忙返回。
丁二毛听跟踪的人走远了,松了口气,这才走出来。丁二毛万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跟踪刘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