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上有朱成国派来的探子,船上有刘少堂的儿子。
冥冥中上苍安排命中注定有此一逢,还是纯属巧合。
刘少堂避开官道沿河岸前行。朱成国是突奇想,离开临河镇前,重新打回小刘圩子。一是想到刘少堂为救独子还在临河镇忙得不可开交;二是在打小刘圩抢一面之缘的小美人。第二条当即遭到朱师爷和二当家三当家的反对。师爷说并不是怕刘少堂,而是大当家伤没完全好,万一计划不周出了漏子,麻烦就大了。其实朱成国内心也犹豫,却又不好意思暴露在脸上。心想此次离开临河镇不知道何时再回来看看,这可是昔日耀武扬威过的地方,内心不舍。朱成国此举另一层意思想让弟兄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害怕刘少堂,所以,他说再回镇上走走。
最后还是朱师爷想出万全之策,师爷自己带弟兄攻打刘少堂老窝,顺便将朱爷看上的小美人抢回来。二当家和三当家带弟兄护送朱爷去临河镇走一趟。
师爷之所以自己去小刘圩子,他不希望节骨眼上出了差错,眼下刘少堂不是非打不可,如果由二当家或三当家这两个不动脑的莽汉前去,光知道拼命打,不知道保存实力,得不偿失。
“憾事呀,不能亲自前往小刘圩子报一枪之仇。”朱成国仰天叹息说道。
“朱爷您放心,这一枪之仇兄弟们替你报了,您就放心等消息吧。”师爷说。
朦朦的夜色里月亮刚露出半个脸,岸上行走的人几乎同时望着暗淡的河面悠然而行的船只,看不见船上有人,能听到木浆划水平缓的声音。刘少堂与行船交错而过时,收回目光闷头行走。
驴车碾过坑凹的路面出沉重颠簸,装在麻袋里的丁二毛渴醒了。
刘少堂听到麻袋里的呜呼声。
于此同时,朱师爷带领的土匪已经摸到小刘圩子围墙边。
船头犁开静默的河水,暗淡的星光下水波向两岸缓缓散开。
船靠岸,朱成国由四名小匪用滑杆抬上岸。他屁股伤没全好,不能坐,也不能穿裤子,肥大的屁股漏在外面,肚子上盖大花床单,垂挂两侧,遮挡光溜溜屁股。四名小匪抬着他从码头上岸,晃晃荡荡从东到西招摇而来,前后各有四名背枪小匪开路和压阵。前头开路的几名小匪肚子里直笑,如果镇子里的人知道朱爷正光着屁股招摇过市,一定会成为大笑话镇子里传开了。
街上行走的人纷纷驻足,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有人借着昏沉的灯光认出是朱成国时,惊讶的失声说道:“咦,是朱秃子。”
传闻朱秃子被刘少堂打烂屁股,镇子里的人再没人见过他,而且粮店也关了。如今见他悠然自得躺在滑竿上,大脑袋贼光亮,好奇又好笑。
朱成国经过自家粮店时,让命抬滑竿小匪停下来,他到见粮店大门挂着大铁锁,里面黑灯瞎火,“朱家粮店”四个字了无生气,他闭上眼,不让手下看到自己满心悲哀,之后,敲敲竹杆说:“去刘少堂的“圩囤”粮店。”
众匪惊讶。
“朱爷,师爷交待了,不让走那条街。”抬滑竿的小匪说。
“不怕,走。刘少堂一门心思救他的瘸腿儿子,绝想不到我会回来。我就是要让老****的看看,朱爷何时惧怕过他呀。”
陪他的二当家董镖劝他不住,众匪更是无奈,只好抬起滑竿往圩屯粮店走去。
今天活该朱成国出洋相,他自己是不害怕,没想过几名小匪心生怯意,谁都知道刘少堂的被绑的儿子就关在码头船舱,由三当家看着,再说刘少堂本就不好惹,这不是猫舔虎须送上门吗?滑稽还没到圩屯粮店,抬轿的小匪小腿已经抖,朱成国坐在上面感到轿身的颤动。
“镇定,胆小如鼠的废物。”朱成国怒骂。
滑竿在颠簸中行进,不知谁点燃了一支天地响的炮丈,往天上飞的那头没往上,而是平行飞行,带着浓烟钻到滑竿下,撞在抬轿小匪的背上,轰一声巨响。几名小匪原本心里就毛,听到第一声爆炸已经三魂有两魂出了窍,以为中了埋伏,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第二次爆炸落在脚下,吓得四名抬滑竿的小匪扔了轿竿,趴在地上。多亏是前面两个先撒手,前杆着地,朱秃子反应还够敏捷,双手撑了竹杆,躲过伤屁股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