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彩凤找寻白荷是另有一桩秘密,而这桩秘密至今为止仅有许彩凤本人知道,连白荷也不知道,她一直等到皮继南死了多年才有说出真相的念头。文ΩΩΩ学迷Ww『W.んWenXUEMi.COM
皮兴扬家住汉府街,离乌衣巷不远,就是他给龙娇娇背的诗《乌衣巷》。此时南京城内已经有了过年气氛,街头巷尾听到零星鞭炮声,大概是前几日刚下过雪,雪松树底堆放的积雪,尚未溶尽。龙娇娇一家的到来,给皮家这个小小的院落增添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气息,许彩凤当年在龚家居住时,龙国兴也见过,那时候还是个跑船小工,想不到一晃近三十年,各自两鬓已经霜白。
龙娇娇自进门就被姨妈抓住了两只手,左右端详,似乎看不够,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拂姨妈兴头。
“表姐,闺女长得跟画里人似的,可比当年你漂亮呀。”许彩凤转脸对白荷说。
龙国兴和白荷各自脸上舒展满足的笑意,娇娇和再兴一对儿女自小人见人爱,人见人夸,是老俩口骄傲和希望。
“有婆家了吗?”
“有了,年后开春就给她把婚事办了。”白荷答道。
“是哪家后生那么有福气,可以娶到咱娇娇这么漂亮的闺女做妻子呀。”
“就是瑞轩大哥和云卿姐姐的三公子,人品很好,俩人从小定的娃娃亲。”
“真好,知根知底,老一辈情缘深厚,下一辈结成亲家,情份能到如此地步真是很少呀。”许彩凤听到是与倪瑞轩家联姻,微微愣了一下,瞬间又变成喜悦,眼底的光泽柔和流动。
站在身边插不上话的皮兴扬一直在注视母亲和表妹,他心里不是滋味,但他看到母亲听到表妹与倪家联姻时,显示出少有的热情,尤其眼里流动的柔情是他及少见的。他颇为奇怪,其实他盼望母亲能说留娇娇在省城生活。他忽而想到自己与倪家已经成为仇人,脸上表情一下子显得阴晴不定变化莫测,好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许彩凤说话,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来,这个戴上。算是姨妈的见面礼,也算是一点心意。”许晓微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一对玉镯子给龙娇娇戴上。
龙娇娇推拒说不要,却又不能动作太大,她求救地望着母亲,希望母亲出言阻止,何况自己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副翡翠镯子,是母亲给的。另外,龙娇娇不忍收姨妈如此贵重的礼物,她看得出姨妈家并不富有。姨妈比母亲小几岁,外表看起来却似乎比母亲苍老许多。她想,一定是因生活不顺心受折磨,造成提前衰老,何况这对玉镯子是从手腕上褪下来的,说明已经跟了她很久,怎么好意思接这样贵重的礼物呢。
“姨妈,这对玉镯子还是您留着吧,它已经跟了您很久了,已经熟悉和了解您,您也离不开它的,轻易易人,相互都不习惯。给侄女礼物也并非要贵重的,我和爸妈要在省城玩一段日子,您随便拣一样给侄女,侄女也能领受您老人家一番疼爱之心,您说这样好吗?”龙娇娇嘴上说着话,手上没停止动作,话说完了,玉镯子已经重新戴回姨妈手腕上。
许彩凤眼里湿润了,哆嗦着嘴唇说:“这闺女人生得好,心也好。姐姐、姐夫你们好福气,有这么个好女儿。”说完看着皮兴扬轻轻叹息一声,一种无法言喻之情,似乎带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皮兴扬听到了,心如刀割般疼痛。
龙娇娇在姨妈的夸奖声中,低头羞涩一笑。
龙娇娇那番话也感动了皮心扬,心里越加疼爱她,一股热血哧溜一声涌上大脑,冲击得他眼睛都有些迷离了。他离开众人,来到街上,晚风清冽吹着他烫的脑门和脸颊,索性摘掉头上帽子。冷风吹过,大脑清醒几分时,一条计划已经在大脑里形成。
几声鞭炮清脆炸响,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过年啦!”一个孩童欢快地声音。
“后天就是年三十了,这个年我们要好好过。”姨妈欣喜的说。
年过完了,水乡人家似乎也忙完了一件大事,新年伊始,又该从头忙起了。
倪天路和王豆腐再次进城为做两件事:一是与警察局长谈购买几支短枪的事;第二件是想打探对黑鱼头的审讯情况。他要从对黑鱼头的审讯了解大哥被杀经过,意在弄清楚是谁下的毒手,他一定要找到真凶。
他俩没走水路,而是套上一辆驴车,没用骡子,车也是平常水乡人家常用来赶集那种木轮车。他觉得王豆腐的提议很有道理,黑鱼头被抓,鲶鱼头不可能无动于衷置之不理,一定会报复,而且报复对象不仅仅是警察局。以后进城不能张扬,最好是准备两套行头,会官员时不能显得寒酸,上街则要和赶集渔民村民无异。
另外,到目前为止还没弄清鲶鱼头一伙从迎仙楼散席后,为何又突然分三拨人设伏,还专们堵迎仙楼的门,他们究竟是要杀谁?如果对县长和警察局长下手,却又对水路和旱路设伏,而且都是自己必经之路,难道是要对付自己和二哥?可是在扬州并没有显示倪家已经知道是他们做的案,一连串问题令他头痛欲裂、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相信,黑鱼头一伙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当街设伏,说明他们要铲除对手的坚决态度。如此一来,鲶鱼头要要对付倪家,是要斩尽杀绝,今后要更加小心。想到这一层,他不得不做出应变措施,尽快买一批短枪势在必行。
倪天路第一次看到警察手中短枪威力,随手挥舞匪徒应声而倒,威力如此巨大令他艳羡不已。想到自家使用的全是打兔子的猎枪,要装火药,要用铅做的榴子放进枪管将火药捣实了,装点火药泡,然后才能扣动扳机,等到将这些繁琐的准备工作做完,兔子早已经无影无踪。而且一枪不中仍要重复上述程序,如何能够防身。连打一只兔子也如此困难,如何对付杀人如麻的鲶鱼头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