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没事吧?”冯锦汉关切的问。
“没事,我有什么事。”倪瑞轩挤挤眼。
跟在冯锦汉身后的王豆豆看到瑞青和冯锦汉俩人表情扭妮不安,尤其倪瑞青脸红的同时未掩饰眼底那层亮光,心生狐疑。王豆豆心想倪瑞青比冯锦汉大呀。看到倪瑞轩挤眼知道不必言语,静立一旁,静观两人。王豆豆的目光在倪瑞青和冯锦汉两人脸上溜来溜去,果然看出俩人眼眉传情。王豆豆的心里灰灰的,他一直暗中喜欢倪瑞青,却没告诉过她。
刘少堂气喘吁吁赶了上来,瞧女婿有说有笑,心放下了。
刘菊妹的八人大轿出家门不是直接抬进倪家,而是出圩子下河滩,沿河堤兜了一大圈。
两班吹鼓手呜里哇啦开道,八人轿在当间,年青后生抬着嫁妆,一路鞭炮乒乒乓乓不绝。
送亲队伍除姑表舅亲戚,其余尽皆圩子的男女老幼,欢声笑语。一群孩子,跟吹鼓手边跑边跳,似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
待嫁闺女和小媳妇眼热刘菊妹陪嫁如此之多。
刘菊妹坐在轿内心急如焚,听小妈说瑞轩晕倒了,好在父亲回来说没事了,这才安静了。小妈对她说晚上别让瑞轩太累,那件事最伤身子弱的男人,刘菊妹心突突跳着记下了。
寂静的雪野走过满载笑容的送亲队伍,留下一条纷沓错乱的足迹。
刘菊妹透过轿帘看远处河面尚未冰封,一叶扁舟顺流而下,一人一桨挥洒自由。
河水经年不息,流淌岁月无痕。寒来暑往,枯荣河苇岸柳,逝去韶华一轮轮。刘菊妹心里说从今起就不是闺女了,将成为小媳妇围着丈夫转。她抚着肚子想着做了妈妈围着儿女转,不经意转成村妇,双鬓染了雪。
菊妹幸福地笑了,这就是水乡女人的一生。
掌灯前,花轿抬进倪家小院。
原本闹洞房的许多计划以及冗长的婚仪礼俗,被冯锦汉和王豆豆悄悄从简了。
他俩不想再让倪瑞轩劳累。
闹完洞房最后一道筵席答谢女方送亲者,直到这时候,刘家文和刘九才进圩子,代表刘菊妹娘家哥哥出席。
这晚王豆豆喝醉了,几乎醉得不醒人事,让张喜子背着送回家。
刘菊妹一身水红袄裤,脸涂如喜蛋,头上梳头油油亮亮的,散甘草的香味。做新媳妇起床第一件事,给公公婆婆兑一盆温水,恭候二老洗漱。
媳妇和闺女最大区别,媳妇是婆家人,婆家人说你好就好,不能和婆家人使性子耍脾气。
菊妹这一举动慌了倪家二老,倪瑞轩的娘接过脸盆说:“孩子,是一家人不要讲究陈年旧礼。”
菊妹说:“爸、妈,媳妇刚进家门,许多事还不懂,有做不到的,请二老不要怪罪。”
公婆闻听此言,心里烫贴受用,众亲戚面前脸上有光。
刘菊妹此举就是让倪瑞轩父母知道,自已是地主家小姐不是不会做事,堵住圩子里那些等看笑话的口。
这么做是刘少堂教她的,父亲叮嘱女儿:“端人碗,服人管。”
好媳妇先忘掉自已,眼里只有丈夫和公婆。受了委屈也别流露在脸上,只能放在心里,更不能说出口。
倪瑞轩懒在被窝里,听到菊妹说话,想起她已经有身孕,翻身下床,光着脚咚咚跑出房。
“菊妹,你要小心肚里孩子。”倪瑞轩关切地说。
“肚里孩子?”倪瑞轩的娘疑惑地问。
公公闹了个大红脸,这是妇道人家的事,悄悄走进院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喜不自胜,就是说要当爷爷了。
“嗯,快两月了。”刘菊妹红着脸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