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却还没有停止动作,她将掰成两截的刻刀并在一起,又咔嚓咔嚓,再掰了一次。
铁质的刻刀在她手里,却竟然脆弱得仿佛朽木
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本事
边二郎捂着胸口,那一句“我的刻刀”就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狭窄的室内,在场的边家人无不心惊肉跳。
却见程灵将那一堆碎铁片随意往桌上一撒,一边说“世间不是没有公平与安全,只是它需要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去维护,去获取。刻刀我买下了,用银元宝做赔付,不知几位可还满意”
说完,她再不停留,摆摆手就大步离开了边家。
门被程灵打开,又再度被关上。
破旧老门的吱呀声在夜风中晃晃悠悠,直到程灵的脚步声倏忽远去,边柏松才猛地吐出口气。
身边,老木桌上蜡烛的光芒犹似星火,点亮了他的眉眼。
第二天一大早,程灵照例晨起练功,刚刚行功两遍,就听到洪广义通报,说是有一位姓边的老人来访。
程灵顺势收工,脸上顿时露出明亮的笑容。
很好,边柏松来了,她的船可以好好改造了
边柏松的加入,对程灵而言,可以说得上是如虎添翼。
因为他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来了,他还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此外,还有三个同样备受打压的徒弟。
这个落魄了十年之久的老人,平日里虽然惯常装疯卖傻,可一旦他振作起来,竟也是非常雷厉风行的一个人。
而程灵则当时就提议“边师傅,带着你的家人们一起搬过来住吧,晚辈这边,安全。”
边柏松没有拒绝,他甚至是松一口气的,并立即对程灵表达了感谢与忠心。
他拍着胸脯说“程馆主,你但凡能给我们老边家一个安稳,我老头儿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程灵顿时笑道“边师傅说笑了,晚辈又不是那阎罗王,要你的命做什么老前辈,保全好自身,好好造船,将你的手艺发扬精进,这才是最大的价值”
赤东码头,程灵的船在检修改造。
而武馆这边,日子却渐渐多出了一些格外的热闹。
事情说来有趣,原来不知怎么,王六郎带着一群纨绔子弟,竟是跑到了程灵的武馆,说要跟程灵拜师学艺。
程灵起初是拒绝的,这样的弟子她不想收,懒得带,轻不得重不得,带起来心累。
可王六郎缠磨人的功夫却着实是了得,他带着人往武馆跑,今天送两坛子酒,明天送两筐庄子里的果蔬。程灵不收,后天他就改带笔墨纸砚了。
带笔墨纸砚做什么呢
王六郎叹息着说“程馆主,我家七弟近日来实在是消沉可怜,我画些武馆里的景象给他,他渐渐这股子朝气,说不定就振作了呢。”
他这么一说,程灵顿时就哑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