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朱烈斯……”他勉强挤出一点零零落落的笑声,“我喂你?”
“别开玩笑了。”朱烈斯伸手接过,勉强从床铺上坐起来。他性格严谨,其实并不喜欢在床铺上进食,但饿了大半天,确实需要补充体力,而他现在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朱烈斯低头慢慢喝着还算温热的汤,身后有人慢慢靠近的感觉。
朱烈斯把头俯得更低,都快栽到碗里去了,尽量面向内侧。克莱维斯贴着他身后跪坐下来,双手慢慢环抱住他的腰,“要我抱着你,我可是很乐意的。”
“……嗯。”
克莱维斯用膝盖腾高身子,跪坐着的他高了不少,俯下头,吻在朱烈斯仍旧灿然的金发上,很轻很慢,但很确实。朱烈斯忍不住出声提醒,“当心你的头,别撞在上铺床板上……”
“嗯,我知道。”他撩起朱烈斯耳旁的长发,又吻在他白皙的耳廓上,“要我吻你的话……也是很乐意的。”
“……不用那么勉强。”听了这句话,克莱维斯作势要放手,朱烈斯又沉默下来。他的脸仍对着手里的碗,遮掩住他所有的表情,但他知道克莱维斯会知道的……会知道他现在正在苦笑,笑他自己为什么如此贪恋克莱维斯的所有温柔。
但朱烈斯腰间那双温暖的手没松开,仍柔柔地环住他的身子,“真心话……有一个叫克莱维斯的胆小鬼心里很想。”
朱烈斯把嘴里的汤咽下去,“难道说……这位叫克莱维斯的胆小鬼很擅长记恨吗?因为我误会他一次,他就一直耿耿于怀?”
“关于这个误会,好像有些细节需要讨论……”
克莱维斯并没说穿,但朱烈斯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那个误会的‘细节’有什么不对。他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那到底有没有耿耿于怀?”
“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只是胆子小了点。”
“我必须跟你谈谈……”
“汤。”克莱维斯提醒,“先喝完。”
朱烈斯二话不说,仰头一口就把那碗汤喝得干干净净,“喝完了。”他伸长手把碗放到床头小柜上,就势转过身来,很严肃地望着克莱维斯,“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听你说?还是……你能听我说?”
不爱说话的克莱维斯想主动说话,那通常只代表‘事情不妙了’的讯息。但朱烈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你说吧。”
克莱维斯花了点时间想了想,“你不是个容易妥协的男人,性情很执拗、说话算话,也很不容易更改自己的决定。”
非比寻常的开场白……表示克莱维斯要长篇大论了。朱烈斯很谨慎地点了点头,“是。”
克莱维斯笑起来,“很巧,我也是。”他温度不算高的笑容有一种洞悉一切的犀利,带着讽刺的意味,“你不会接受那种事情,觉得那肮脏、下流或什么都好……你不会轻易妥协。但很巧,我也很执拗,我想要你,这不会受任何事改变。你就算揍我一顿也好、把我吊起来鞭打一百次也一样,就算再过一万年,我还是想要你。虽然我也没那个本事强迫你,但我不会在你不愿意的时候对你乱来,是因为我尊重你……”
“你这叫尊重?”
“我‘想’要你,关你什么事?我又不会对你动手……”
“想也不行。”
“……蛮不讲理。我脑子里想,难道影响到你了?”
朱烈斯胀红了脸,指着他下身,“那个!”
“你自己还不是……”
“我没有!”朱烈斯的脸色看起来更红,不知道还想说什么,张开口却有些无以为继。克莱维斯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
“……没有就没有,别激动。”
“你、你那个……那样子……太过分了。”
克莱维斯很不满。他明明一直让着朱烈斯,顺着他的意思替他隐瞒他自己不愿承认的事,他竟然给了这样的回报,如此刁难……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像你这样从精神上把自己阉割了?”
“……你、你胡说八道!你……”
克莱维斯再度拍了拍他的背脊,“你又激动了。”
这个动作反而激起了朱烈斯的好胜心。他深吸一口气,黯淡了好一会的眼神又明亮起来,清朗的嗓音锐利得简直能戳伤人,“说话也不知道节制,没礼貌。”
“没礼貌?”
“你什么时候被允许对我无礼了?事实上是……那些话真的很粗俗。”
“但这都是实话。你那个……很久没作用了吧?”
朱烈斯啼笑皆非,“……难道你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