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烈斯思索着,“事先约定的时间吗?”
“多半是了。”克莱维斯两手一摊,“爆炸发生后,车体损毁,你昏过去。车外有人喊你的名字在找你,说我跟唐……那位仁兄不见了。我到你车里跟你说话,他们找不到我很正常;那位,照理说应该在后头的锥形车车上,随员却说他不知去向。”
“没错。”朱烈斯弹了一下响指,“他很可能在正午前设法下车,只要别留在行驶中的车上,待在任何静止的地方蹲下来、抱住头,要受伤也很困难。”
克莱维斯有些怀疑,“能抓到他当时不在车里的证据吗?”
“很难。不过不用担心,”朱烈斯抿着嘴冷笑着,绀碧色的眸子仍如此锐利,“他一定还有别的破绽。”
◇
一踏进航空站,穿着各式各样制服的人员就蜂拥而上,四、五个人围住了朱烈斯,七嘴八舌地都等着要向他报告。克莱维斯扔下了朱烈斯,独自走到玻璃帷幕前,注视着起降坪那艘小巧的飞船缓缓降落。等了好一会,朱烈斯才摆脱人群,朝他走来。
“这趟下来,终于坏了。”
克莱维斯想起他们刚降落到这个星球时,仿佛有人对朱烈斯报告过什么,“你是说这座航空站的底盘……终于坏了?”
“常驻在航空站的王立研究所技术人员打算把整座航空站开到空旷处停好、拆卸、做详细的检查与维修……又要花用王立派遣军的军费了。”
他才不管什么军费不军费的问题,“……是不是短期之内无法往来圣地?”
“你有事要赶回去?”
“是你要赶回去!”克莱维斯有些愤怒,但仍记得压低声音,“你的伤势应该回圣地……”
“不,我不能离开。”朱烈斯想也不想,立刻拒绝,“对了,我受伤的事别告诉奥斯卡。”
“……他又不是瞎子,”克莱维斯指着他的额头,“这里包扎着呢。”
“不是说外伤,我是说脑震荡……”
克莱维斯冷冷地替他补充,“还有你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包括剧烈的头痛,跟你随时开始发抖的右手、不听使唤的右腿、干呕与晕眩……”
“你……”
“别以为掩盖在长袍底下,你右腿不太灵光的事情就能瞒得过我。”
朱烈斯一时答不出话,尴尬地默默站着。
“右腿怎么了?”
“只是有点麻。”
“你是不是有时听不见什么?”
“听力没问题,只是……”他侧头避开克莱维斯的目光,“耳鸣会干扰我的听觉。”
“眼睛呢?你的视力有问题。”
“轻微的视力模糊,还好。克莱维斯,你听我说……”
克莱维斯才不理他,把两只手伸到他身前,“握住。”朱烈斯也知道这时违拗不得,乖乖握住他两只手腕,听着他压抑怒气的嘱咐,“再使劲点。”
“……右手的力道只有一半吧?”
“还不到三分之一。”
“我想没问题的,我受撞击后,昏迷的时间并不长。”
“你就不怕落下什么永久的后遗症?”克莱维斯勉强按捺住脾气,压低声音,“要是右手一辈子都这样了,你这么喜欢签字的人会受不了的。”
又是讽刺……但朱烈斯没有把克莱维斯习以为常的嘲讽放在心上,只是低声辩驳,“就这么一点伤,我身为总指挥好意思率先撤退吗?”
航空站里人来人往,克莱维斯进一步放轻音量,“就这么一点伤?朱烈斯,你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想吗?”
“做为一个指挥官,我实在没有临阵逃脱的理由。克莱维斯……”朱烈斯有些不满,“昨晚我们明明说好了……只要我答应让奥斯卡跟卢米埃下来帮忙,我就留下来,你也同意的。”
“你的伤势出乎我想像中的严重,朱烈斯。你……你的手……这无论如何不正常。”
“你不明白。这个星球的舆论仍处于怀疑圣地守护圣、质疑陛下的气氛里。现在我们能取得一点成效,是出于以往尊崇陛下的传统、守护圣的传说与王立派遣军的威名……我无论如何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一旦我离开,针对我的那些闲言闲语……”
“闲言闲语又怎么样?”
“我是欧蜜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