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维斯很简短地问了一句,“你家里的自卫军士兵?”
“是。那是在战争爆发之后才常驻在我家保护副议长的自卫军士兵。”
“继续。”
“确认过宅邸中没有显眼的火警之后,我先去确认我兄弟的安全,接着就到我父亲房里问候他的平安,并打算向他报告这件事。但、但我……”
“说下去。”
“他倒在血泊中,胸口被刺、刺了两刀……第二刀刺中他时,刀刃有半截断在他……身体里。他房里很凌乱,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我查看过父亲房里的物品,包括文件,都没有缺少。”
“你说的那些自卫军士兵信得过吗?”
“……不能确定。我已经把事发当时留在我家驻扎的自卫军名单编册,并逐一清查,想确认其中是否有可疑的分子。但目前的情报看来都很正常。”
“你家里的仆役呢?”
“仆、仆役?大部分都是长年待在我家的,自卫军进驻后,是找了几个临时的杂役……”
“令兄或者令弟的交游如何?”
“……我弟弟泰瑞恩只有十七岁,自从法律学院正式停课之后,一直跟着我一起协助父亲的日常事务,平日只接触得到最高议会的叔伯们。”
“嗯,还是个孩子……”
“克莱维斯大人,最高议会的十八位议员中,有六位……连我父亲在内是七位,都在这次战争中遭遇意外,另有几人被卷入事故,而造成负伤或残疾。除了军事小组以外,最高议会目前已无法正常运作,最高法庭也有很久没有审理案件了。”凯琳简单地说明目前情况,“这个星球已经没办法处理我父亲的这桩谋杀事件,我在此请求圣地介入……请求您的协助。”
“我知道了。我克莱维斯以暗之守护圣的身份在此代表圣地,接受你,凯琳.埃伦,受害者家属的投诉。不管这是不是政治暗杀,我都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克莱维斯把官样文章说完,本想拍拍凯琳的肩膀,但这个女子已经站起身来,用坚毅的神情面对他的安慰,“有什么是我能先做的?克莱维斯大人。”
“仆役、断刀……还有你刚刚说十八位议员中除了你父亲以外的死伤者。”
◇
“是我的错。是我让埃伦副议长去跟巴尔克争夺军权,害得他步上死路。”
他在自责……
克莱维斯冷冷地讽刺他,“……所以你到普纳.埃伦的灵前去致意、道个歉,就没事了。”
“不用你提醒,”朱烈斯披衣起身,“我知道自己还有必须做的事。”
“……对不起,朱烈斯,”看见那个人的脸色仍有点苍白,克莱维斯也不禁内疚起来,替他取下挂在车厢板壁上的褂幔递给他,“我话说得太重了。”
朱烈斯一怔,语气也变得柔和,“你只是怕我继续自责下去,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事……伊默交给你的那叠‘秘密’让我来帮忙。”克莱维斯替他拉好褂幔,用他的海蓝宝石胸针小心替他别好,“前面车厢的军务比较急,这些交给我。”
他笑起来,轻轻抚过克莱维斯的脸颊,“……真转性了。”
克莱维斯的转变比什么都更能振奋他的精神。朱烈斯心情虽然沉重,但精神很不错,赶到第二节车厢先下了一连串的命令,交待奥斯卡替他处理一部份的事务,才坐下来处理今天的报告。
刚处理完没有多久,白鸽部队的伙食兵就替他们送来各式的食物,把第二节车厢后半部的休息区保温柜塞得满满的。接着,连钢翼部队的总务兵也跑来替他那一堆通讯仪更换电池,车厢进出的人员多且杂乱,有些面孔他甚至没见过。
朱烈斯犹豫片刻,到休息区挑了一些简单的食物跟一支已换好电池的通讯仪,沉默地溜回第三节车厢。他心里很明白,事态紧急,不能再拖下去,不禁开始感谢难得积极的克莱维斯。但随即又觉得有些不满……真是的,这不就是他本来份内的工作吗?
“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
“你不在这里才会打扰我。”克莱维斯瞅着他笑,“快过来,让我亲一口。”
朱烈斯还真的听话地凑过去,乖乖地让他吻了几口,把他从休息区拿来的那碟奶油胡桃煎饼放在克莱维斯的桌上,“你喜欢的吧?”说着又神秘兮兮地溜了出去。
不久,朱烈斯又出现在他们的卧铺门口,“帮忙把那个移开……”他手里托着另一张小桌,连同桌上的灯都一并顺手牵羊拿过来。
“……卢米埃跟奥斯卡的?”
“嗯。我不想叫人送桌子来……”朱烈斯指着满地狼藉的卧铺,“启人疑窦,走漏风声。”
克莱维斯头脑不差,但很少做这种数量庞大繁杂的文件工作,他将资料放在地上,随时有被踩到跟弄混的危险。朱烈斯也没有精神去整理,只是把那些文件全搬到没人使用的上铺分开堆好,这才在克莱维斯身边坐下,开始了他的工作。
通讯仪响了几次,朱烈斯开动了自动纪录,偶而抬起头瞄瞄最开头几行,确定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工作。他们都很专心……专心地要找出证据给老狐狸致命一击。
“朱烈斯。”
克莱维斯把两份资料并在一起递给他看。他点点头,“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