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陶然不是在这里杵着么?他可是税银案唯一活着的证人。
李京哲同江浔都已经死了。
陶然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顾甚微,指向她的手指尖不停的发颤。
那模样简直可以用怒发冲冠来形容,他本就是乡野出生的武将,有些不修边幅,这会儿气上头了袖子一撸,愤愤地就要动手,猛地朝着顾甚微一拳打了过来。
“你驴我!老子要被你害死……”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无他实在是那陶然牛高马大又是男子,而顾甚微看上去就像是个风得都吹起的纸人儿,那一拳若是砸到她的脑袋上,还不直接将顾甚微的脑浆都给打出来。
那扛着儿子的大汉见状,伸手一薅直接将头顶上的孩儿薅了下来,捂在了怀中。
那孩子触不及防就感觉眼前一黑,死劲地瞪起了白嫩嫩的小腿,“阿爹!你没洗澡!臭!”
孩子的声音清脆无比,说的话也格外引人发笑,可是陶然却是完全哭不出来,他只觉得喉咙一紧,整个人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先前还站在那里像个沙包一般等着被他打的顾甚微,不知道何时已经闪现在了他的跟前。
那双白皙而又纤细的手正毫不费力的掐着他的脖子,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双手上的老茧,这不是一个闺阁少女应该有的手,这是一个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使剑的手。
同他这样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不一样,眼前的少女怕不是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剑了。
他虽然比她年长,可论修习武功的时间未必就比她多,更遑论她那惊世骇俗的天赋了。
他根本就是在以卵击石。
以顾甚微这么高的武功,她愿意站在这里有耐心的给他们摆证据,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脸了。
只要她乐意,她完全可以直接将站在这里的她的仇人们全部杀光……
陶然那愤怒的头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真是寿星公上吊,找死!
“旁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但那是齐王,他只要抽到了上上签,你同说他说学狗叫便能做皇帝,他都会狗叫的。”
“你身为姜太师的走狗,未免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同类了。”
陶然面红耳赤,猛地朝着姜太师看了过去,瞧见他无比苍老的样子,那周身的火气瞬间全都消失殆尽了。
背靠的大厦已经倾倒,他再蹦跶还有何用?
倒是突然被骂狗的齐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的确是没有拿不死丹药,当时袁惑同他说了会救他的女儿之时,他便抽到了上上签,然后他就信了他……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瞧见周围人像看傻子一般神色,齐王突然觉得脸烧得慌。
他突然很想抽签,不过他的签筒里应该再也没有上上签了。
顾甚微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陶然道,“你伙同李京哲还有江浔,在姜太师的指使之下提前转移了税银,将那箱笼当中的金银锭换成了石头然后故意沉船,让它沉入运河之中,可对?”
陶然有些颓靡地瞥了一眼姜太师,最后点了点头,“是。”
“太师对我们几个都有活命之恩,我们只是想要报答他。我也没有想到,江浔因为良心过意不去,将自己给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