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月光又来了,在她耳边低声重复轻吟着。她甜甜笑着,想继续梦下去。
可是,这扰人的月光老是骚扰着她,每次她正快乐地梦着往昔,就是这道月光让她睡不安枕。
「要白,妳不想知道妳房里的秘密吗?」那月光又拂过她的面了。
秘密?她好想知道。不过,她想这辈子是没机会知道了,她想这样子睡下去,没有痛苦也不用再吃下去了……
「那秘密,有关公孙显的,妳不想知道么?妳不想醒来亲眼看见他么?」
有关显儿的,显儿……显儿……
「显儿……」她意识到自己逐渐清醒,她呻吟一声,直觉摸向床侧茶几。
快点快点,她的力气好像不大够,几乎举不起手来。在哪在哪?她记得她入睡前都会摆在茶几上的,怎么会没有?
她愈摸愈紧张,忽然听见有人惊喜喊道:
「耶!妳醒了……小心!公孙先生,醒了醒了,公孙小姐醒了!」
恍惚中,她感觉有人扶住她,而显儿刚步入房内,她来不及跟他说话,就抢过他手里的汤碗,咕噜噜的一口饮尽。
又苦又涩又烫,烫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
哪来的早饭这么苦……她抹去眼泪,急声问:「还有呢?还有呢?」
她的声音又虚又哑,但她顾不了,连忙拉过他的手,确定他身后没藏任何食物。
「我的食篮呢?」
扶她的傅玉,目瞪口呆。
「山风,妳喝的是药。」
淡柔的男声自她头顶响起,她一脸疑惑,抬眼直视他,嘴里说道:
「你把我的早饭换成药做什么……显儿,你你……」怎么瘦了,老了,憔悴了,不修边幅起来了?他的衣衫也没像往日那样干净无皱。
他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她,像竭力压抑满腔的情绪。
她忽地发愣,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再迟钝地摸上她紧闭的嘴巴,最后她又偷偷打量着四周。
「这里……」才说了两个字,她又赶紧闭嘴,以免发现其实她是在吃东西的。
「傅玉,你去请五叔过来。」
傅玉红着脸跑了。
「山风上这里是云家庄,妳回来了。」公孙显轻轻捧起她的脸,道:「妳躺了三个多月,都要过年了。五叔说妳身子有些耗损,头一、两年得好好养着身子,之后,会跟常人无异,再也不必受过去的苦头了。」
「你骗我。」她闷声道:「你一定在骗我。」她拉扯着自己的衣袖。
「我没骗妳。」
「哪有这么好的事?现在我还在作梦吧?这儿我一点都不认识,哪可能是云家庄,这也不是我房间……」她嘀咕着。「显儿,梦境是不是跳太快了?我才梦到咱们成亲的那天,突然间我就好了。我运气没这么好,是不是五叔不敢告诉我,其实金绵绵也在我体内了,所以他叫你来骗骗我,我的食篮呢?我还是备着好了……」
「妳不记得了么?妳痛不欲生足足五天,五天之后妳昏迷不醒,五叔替妳把脉,确定妳安全无虞,便花了半个月把血鹰跟金绵绵的残尸引了出来,如今妳体内小有毒素,但已无大碍。」指腹来回轻抚着她的颊面,充满眷恋。
「……怎么引出来?」她疑惑道。
他俯下头,轻声道:「五叔特别调制的泻药。」
她张口傻眼。她一点也不记得她拉过肚子,那她怎么排出来的?这不可能在她的梦里发生,她绝不会作这种丢脸的梦,那就不是梦了?不是梦了?
她正震惊的时候,他覆上她的檀口,轻轻吻着,她本能严阵以待,双手勒紧自己的裙襬。
她一定要忍忍忍……她张大眼,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她真的好了?以后真的不用再过那种日子吗?她一时手足无措,很想跟他大叫大喊,哪知他的吻猛然加重,她一时失重倒卧在床,他竟覆上身来,狠辣无比地再吻着。
她心里激动,开心地抱住他的腰,任他亲着吻着,任他……不太对劲,她连连避着他的吻。
「显儿,等等,等等,我会痛。」
他顿了下,急声问道:「妳哪儿痛?」
「我……嘴疼……舌也疼,真的很疼呢,你以前没吻这么用力的。」她吞了吞口水,低声道:「对不起,我要知道你在等我,我绝不会睡那么久。你别气我,下次我不会了……不对,没下次了。显儿,我好了!我好了呢!」她又激动地抱着他,眉开眼笑,笑得连眼泪都掉出来。「你活着我也活着,显儿,显儿,我不准你当陈世美,我活着你活着……我活着你也活着……」说到最后,她直傻笑着。
他一时痴傻地望着她,望到她又掉了眼泪。他抹去她的眼泪,哑声说道:
「妳睡着时哪像山风,现在妳这胡说八道的模样,才是我心里的山风。以后,妳别睡这么久了,妳有我,何必去梦些乱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