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冰仍旧留在了他身边,至少让她在以普通人身份成长的这几年,让她再任性地找回自己湮灭的爱恋,他叫她“夕”,她却称他“太子殿下”。
她为他杀掉所有的刺客,为他斩杀妖魔,为他征战沙场,做着以冰巫的身份不屑做的事……
也许是吧,作为冰巫的她根本没必要用刀剑战斗,随便一个咒语甩出去就能够歼灭所有敌人,此刻她却迷上了鲜血淋在身上的感觉,微甜的血可以让她感到久违的温暖,无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直到14岁,她遇到墨,“墨”不是他的本名,只是她送给他的名字。
墨是她从妖怪的洞窟里救出来的,她从来不救人,即使明知有人在妖怪的洞窟里,她也照杀不误,也许是杀得累了,也许是身上的伤口让她困了,也许……是墨漆黑的眼睛迷惑了她的心,她没有杀他。
当她醒来的时候,墨为她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紧紧抱着她靠在山壁上。
由于失血过多,她感到身体无力,这是她成为冰巫之后从来没感觉过的,她很久没有受过伤了,也忘记人类的身体恢复力并不像玄人那么迅速,这才造成现在的窘境。
见到冰醒来,他一笑,道:“抱歉,妖怪的洞穴塌了,我就带你出来了,你是谁?”
“冰。”
“冰啊,真像你,当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就在妖怪的洞窟,但我不是妖怪,我忘了我是谁,你为我起一个名字好吗?”
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她便觉得自己被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吸走了魂魄,神使鬼差,她喃出一个字:“墨。”
“墨……吗?我就叫墨了,冰,你的身体好冷,就像冰一样。”
“放开我。”冰挣扎,却发现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无力动弹。
墨将她抱得更紧,她的脸贴在墨微热的胸膛上。
“不行,你太冷了,人的胸口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靠着我的胸口你才不会冷,你的马被妖怪咬死了,等到天亮,我背你走。”
冰没有说话,墨的胸口真的很温暖,比血,比阳光更温暖,连溟也未曾给过她这么温暖的感觉,她缓缓地陷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墨的背上,缓缓走在山路上。
冰很强,她做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冰也很孤僻,除了太子她不与任何人接近,所以每次她做任务的时候都没有带随从,现在她受伤,马又死了,只好让墨背着她一步步走回皇宫。
受伤的日子她真的很虚弱,需要到需要一个人照顾,墨每天都背着她走,到了晚上,他就抱着她入睡,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感到不习惯,和墨在一起,她感到很平静。
可是墨和她都太大意了,在野外有的不只是野兽,还有盗贼,而冰身上的武器正好是珍宝。
那一天,墨背着她跑了一整天。
“放下我,你走吧。”冰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为别人着想。
“我不。”
“你能背着我到什么时候,哼,不过是个人类,放下我,你可以逃了。”
“我会背着你到我死!你不在乎也好,我确实只是人类,但我不想再看见你染血的样子……”
冰将自己贴在墨的背上,双手圈住墨的脖子。
也许是墨的真心求来了奇迹,他们竟然真的从盗贼的追杀中逃掉了。
墨如他所说,背着她走回了皇宫。
可是,等着他们的却是变相的软禁,因为夜叉族对墨的来历感到怀疑,也为冰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处三个月而不信任。
一天晚上,太子单独来找过冰,他给了她一把剑:“杀了他,你将是我的妃。”
“我不会是你的妃,皇后娘娘不会允许的。”
“我是太子,未来的王,母后老了,不杀他,你们都要死!”
冰接过剑,在太子走后她却把剑丢进草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因为太子并不是溟,也许是她并不想和一个下等种族成婚,也许是……她下不了手,死在她手上的生命数不胜数,唯独墨,她下不了手。
就当是还墨的人情吧,从此两不相欠。
冰走到墨的房间,告诉他:“墨,我有一把弓掉在那只妖怪的洞窟里了,你去帮我拣回来,今夜就动身。”
墨没有怀疑地骑上冰为他准备的马,却趁冰没发现的时候找到草丛里那柄剑藏在包裹。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冰?”
“不,我要留在他身边。”